厚厚的浅粉,瞧不出面色如何。 但她一双手却青筋凸起,干枯得吓人。 “为了这个孩子,我什么都受得了。” “那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呀。对了,我那外甥女呢,阿姐怎么也不带来瞧瞧。” 丹朱摇摇头,只说是孩子贪玩儿,就放在晋阳老家由婆母季姨母扶养了。 她本就没想着来玉京,只是到了此地后才查出了身孕,便只好留在了玉京养胎。 丹朱笑着说她今日去瞧了大夫,诊出来是个男孩儿。 谢九珠不明所以,却也顺着阿姐的话恭喜她。 “季家如今也算是有后了,你不知道,我那嫂嫂陈氏你也见过的。她倒比我早怀有身孕,只可惜一连得了两个女孩。如今她也身怀有孕,不知男女只月份略比我小些,这么瞧着这孩子就是季家的长孙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无论男女皆是上天恩赐。再说了,长孙又如何呢。” “长孙当然重要了,这可是季家的长孙呀,正正经经的头一个孙儿!” 丹朱的脸红润得不可思议,恍然间,谢九珠觉得自己面前的是另一个人,只不过还套着阿姐的壳子。 那莲实她们呢,难道不算吗? 季莲实就是被丹朱放在晋阳老家的大女儿,听她这话好像前面那个也不存在了似的。 “前头不还有孙女吗?就连莲实也比这孩子大呢。” 岂料丹朱微微撇了撇嘴,“不过是个女孩儿。” 不过是个女孩儿,这话怎么会是阿姐说得出口的呢。 谢九珠如遭雷击,当初那个宁愿铰了头发做姑子也不愿嫁给无能之辈的阿姐去哪里了? 她愣愣的没有说话。 丹朱自顾自的说着她那套道理,全然不在意身边的小妹有没有听进去。 “女孩儿也没什么不好呀。” “女孩儿有什么好的,既不能建功立业又不能读书考取功名。” 丹朱说这话的时候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女儿身,她不屑的说:“也就是那等无产妇人或是像我嫂子陈氏那样只生了丫头的人,才会说什么男女皆无所谓了。” “对了。”丹朱终于露出了她的獠牙,“方才忘了问妹妹了,做了怎么久,也不见我外甥。” “我,我还没有孩子呢。” “哎呀,你看我这张嘴,该打,该打。”丹朱的语气却不像是无心的。 谢九珠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嘲讽。 她险些晕厥过去,这真的是她从小视若母亲的长姐吗? 她明知故问啊,谢家怎么可能没有告诉过她,自己没有身孕的事。 旁边站着的雪柳半张着嘴和霜松对视苦笑。 她们也反应过来了,自家曾经的这位七小姐如今是来炫耀的。 谢九珠从不曾忤逆丹朱,即使对方的嘲弄如此明显她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是捏紧了拳头浑身颤抖不止。 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她做错什么了吗? 丹朱知晓她的性子,从不敢与自己争执,便带着一种洋洋得意的味道继续说了下去。 “再怎么还是得有个孩子才好,女孩儿也行呀。就像灿儿,她虽然人已经没了,可还有个女儿在,也不算白到人间来了一遭。” “灿儿表姐死了?” 比起阿姐带给自己的屈辱,反倒是金灿儿的死来得冲击大些。 金灿儿,死了? 怎么会这样,她还那样年轻。 “死了呀。”丹朱仿佛在说什么别的陌生人一样,平淡的说着金灿儿的死讯。 “她呀,半年前难产,喊了两天一夜后人也没了力气。那郑家——为了孩子干脆就剖开了她的肚皮,取出来一个女儿。” “呕——” 谢九珠没忍住吐了,她从没想过世上还有这样可怕的事。 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一般,身体里凭空生出了什么漩涡汲取着她全身的力气。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阿姐,那个变了模样的女孩子似乎像她的丈夫一样冰冷。 谢九珠无力的被雪柳搀扶起身子,霜松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下起了逐客令,“七姑娘今日好威风,我们袁府供不起您这尊大佛,您还是哪里来的哪里回去吧,我们夫人的事业用不着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请您走吧!” 丹朱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她还是笑眯眯的那个样子凑近了谢九珠。 “我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