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金家当初可是金半城啊。” 谢慧然当初嫁到金家时算是低嫁,不仅是填房,前头那位原配还留下个在襁褓中的女孩儿,就是金灿儿。 这门婚合得蹊跷,其中的缘故谁也不知道。 后来,金老爷去世,谢慧然便带着金家一半家产和金灿儿回了莲州,从此在娘家住了下来。 丹朱叹了口气:“姑母带回来的少说也有百十万贯钱,这些钱你可知都去哪儿了。” “用……用了?”九珠猜测道。 “不错,都用在了三叔身上。三叔科举屡试不第,祖父前些年不是给他捐了个员外郎吗,银子便是从这儿来的。更不用说别的了,说不得咱们的吃穿用度也有姓金的地方呢。” “那……那她还怪可怜的。”九珠不免同情起金灿儿来了,可细想还是不对啊:“还是没道理啊,她凭什么这么做,应该去找三叔算账才对。” “她不敢呀,何况过了这个村哪有这个庙,四娘是远嫁,六娘八娘的婚事都还没落定,她就只能打我的主意了,毕竟郑清远从小就轻浮得很。” 丹朱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这样也好,也算得上是互不相欠了。” “可祖父哪里——” “放心吧,祖父是拗不过兰哥儿的,姑母也丢不起那个人,金灿儿虽不是她亲生的,但也是疼爱非常。” 说到这里丹朱的声音有些发颤,九珠伸手摸向她的脸颊,“阿姐你哭了?没有呀。” “你真傻,若是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那我这屋子里岂不是要发大水了?” “我就是怕你难受。” “我难受什么,早就不难受了。” 说到这里,九珠已经开始眼皮打架脑子昏昏沉沉了,她清楚阿姐最后说的是谁,她也一样,不难受了。 正如丹朱料想的那样,婚事作罢了。 与其说是婚事作罢,不如说是新娘换了人。 谢老太爷没能扭得过谢兰庭,又许是愧对女儿,终于松口了。 依旧是郑谢两家共结秦晋之好,但从谢家孙女换成了谢家外孙女。 金灿儿也如愿离开了谢家,嫁给了自己的如意郎君,但之后的事情究竟如何还且有得说呢。 婚事办得急匆匆的,不知道到底在急什么。 谢慧然笑得勉强,眼底却都是眼泪。她人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金灿儿的嫁妆实在叫她伤心,看上去不少却配不上金半城之女的身份。 谢慧然无可奈何,等到金灿儿出门许久后才扑在心腹的嬷嬷身上痛哭了一场。 “你说我爹怎么就那样狠心啊,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可是他的亲身骨肉啊,当初拆散鸳鸯又把我胡乱嫁到那样一个人家,现在又这样对我,怎么这样的狠心啊……” 谢慧然哭了一会儿,又命人去打水洗脸,重新敷了粉黛遮了泪痕。 “对了,我让你打听的事儿呢?到底有结果没有?” 那婆子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消息,不过应当是还活着,恐怕去世的大老爷才晓得孩子的下落了。” “再细细的查查,不可吝啬银钱。” 过了会儿,屋外又来了人,见是沈氏同林氏几人,谢慧然赶忙用帕子捂住脸痛哭起来:“我的儿啊——” 金灿儿的婚礼落寂,九珠姐妹几个无一人参加她的婚宴,反而是一齐来到了顾家。 江南一带谁人不晓贡绣顾织家的威名,当今的崔皇后和德安长公主更是非金玉不饰,非顾织不服,非北晋花钿不点。 顾织家如今正是鲜花着锦好不得意,顾家女皆名织女,谓之顾氏织女终身不得婚配,只日夜同机杼为伴。然他家此代只得一女名静棠。 顾家欲为女儿招赘,早已订好了人选。 今日便是顾静棠成婚前举办的最后一次花宴。 谢家与顾家一直不咸不淡的来往着,在谢老太爷眼里顾家毕竟上不得台面。 九珠几人与顾静棠也只是点头之交,谈不上有多亲密,今日辞了金灿儿那头来了顾家却是为了避尴尬。 顾静棠生得秀美,性子也是极温婉的,她见了九珠姐妹极热情的招呼她们,说起话来也是八面玲珑叫人如沐春风。 担着个织女的名儿,顾织棠却一点儿布也不会织。方才与顾静棠牵手寒暄的时候,九珠明显能感受到对方一双柔荑似若无骨,连半个茧子也无。 她们姐妹日常做些针线上的活,手上都磨出了几个茧子,而顾静棠身为这一代的织女,手却如此细腻,只怕顾家这一代的织女有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