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饭后,冯士临要归家。长洲递给他盛花串的海棠盘并一个插着盈盈几支蔷薇的苹果青釉瓶:“冯大哥,这是给您母亲的,替我向她问好,昨日我很感激。我有的东西没有什么是陈夫人没有的,给她几支花,莫嫌弃。” “母亲很喜欢你。”冯士临接过瓶子单手拿着,又伸手拿盘子,“她一定会喜欢你送的东西的!以后也要常来我家里玩呀,母亲会很欢喜的。” 长洲频频点头,送他出门。 冯士临乐乐陶陶的往家去,回屋把东西递给陈渡以:“娘,这些是谭二送您的,她说她没有什么好东西是您没有的,只好折几支花给您。” 陈渡以欢喜接过,看着蔷薇喜逐颜开:“这孩子真是客气,换作旁人早忘了。” 她把花瓶放在屏风旁的案上,拿起海棠盘里的花串,瞧见儿子手上也有一串,稀奇的问:“你不是最讨厌在身上戴花么?怎的腕子上也戴了?” “谭二给每人都穿了一串。”冯士临害羞似的开口,“林哥儿不愿意戴,惹得她闹脾气。我想我就顺她的心吧,我都是大人了,再者天白也戴了,我又有什么不好戴的。” “也是。”陈渡以觉得冯士临做得特别好,干嘛要惹小姑娘不高兴。说到长洲,她又想起来还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又问:“你管人家叫谭二,她名字是什么?” “大名徐夫人没给呢,就给了个小字。”冯士临灌了一大口水不说话了。 陈渡以抬头看着儿子这大喘气的模样,知他又起了捉弄人的坏心思。 只笑笑不说话。 冯士临见娘不说话,哎呀一声又续上:“她叫杳杳,和她姐姐的小字一样都是叠词。” 陈渡以逗完他便不再继续让他难受,“那她姐姐又叫做什么?” “谭揽月,小字是苍苍。”冯士临卡在胸腔里的气终于顺下去,一口气念完名字。 “谭揽月,苍苍,杳杳。”陈渡以点头,“倒是好名字,照揽月的意思徐夫人应该也会给杳杳取个好寓意的名字吧。” “谁知道呢?”冯士临打着哈欠起身,“我觉得叫谭杳杳也挺好,娘,儿子要去歇了,娘也早些歇息吧。” “去吧。” 陈渡以关上窗门,又拿起茉莉花串看起来。一共有两串,几年前的记忆从深处跳出来。 曾经有个少女也给自己戴过茉莉花串,她说的话仿佛出现在自己耳边。 “茉莉,赠友人。” 当时陈渡以是怎么回的? 她说:“但是更多是赠心悦之人,因为与莫离音很同。” 徐行回:“你要当做赠心悦之人也可。” 陈渡以看着手里的这两串花,打结处不同,有一串打的是个很平常的死结,显然就是出自那孩子之手。 而另一个的打结处是一个攀缘结,和以前收到的那串毫无二致,一样的精细漂亮。 以前她就不爱做这些姑娘们都做的东西,也不懂不同的结代表不同的意思。后来分开后的日日夜夜,她一点一点的把徐行以前会做的东西都学了一遍,而攀缘结的意思她早就懂了。 不变的友情,真挚的爱情。 就像她送茉莉一样,赠友人,也赠爱人。 陈渡以如今依旧不懂到底应该是哪个,徐行一点都没变,送东西还是那样,就像她那个人一样。 自己是友人还是爱人,攀缘结又是友情还是爱情? 陈渡以小心翼翼的把那个打了攀缘结的花串戴上,这次是她自己戴的。 一晚上她都没休息好,就怕压到花串,可是花串戴在手上,怎么可能不压到呢。 她思来想去起身,从案上拿起一本书,随手打开打算把茉莉压进去保存。书上的内容是诗经风篇的《关雎》: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她轻笑自己,怎么一打开就是这篇?这也太巧了些。 其实不巧,只因她总是重复的多看了许多遍折痕严重而已,多得一拿书,书本就会自动翻到这页,就算上面压了重物,也再也压不回那折痕。 她剪开花串,没有破坏攀缘结。压好花后,把攀缘结放入随身的荷包里,里面也有一个粉色的攀缘结。她拿起荷包压在心口念:万里同舟宽老病,一杯分袂发悲吟。德音不忘,我心如结兮。 她在无声流泪。 第二日一早,冯士临穿了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背上弓箭,带上水囊牵着马去找友人。 徐行还在给长洲梳头发,因为要上山玩儿一天,她给孩子们准备了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