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时,二人的唇都是湿的。舟舟喘着气,嘴唇红艳莹润,像被美酒浸泡过的樱桃。她还没来得及喝桃花酿,头脑已经开始昏昏沉沉,还有些飘飘欲仙。 她腿软,像溺水之人下意识想抓紧眼前这根浮木,结果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松松垮垮搭在这人肩膀上。朦胧之际,她听见洛听风附在她耳边说话:“舟舟,你好甜。” 他声音好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撩人心弦,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愉悦与危险。 “我没涂口脂。”她只能想到这个回答。 他又咬一下她耳垂:“我知道。” 舟舟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觉得外面那些人果然应该时不时来看一看情况。 洛听风在她耳边吹气:“什么时候与我去月老祠。” 舟舟疑惑:不是月仙巷? “明天吧。”她懒懒地说,“今天有些累了。” “好。” 舟舟软成一滩泥,被洛听风捞在怀里,他很喜欢抱她。 “你好像每天都很闲。”舟舟挑起他一缕发,捏在指尖细细揉搓,“只想着吃饭逛街。”还有搂搂抱抱。后面一句她自己在心里补充。 洛听风笑道:“怎么会,我忙得很。” 舟舟娇弱弱地哼了一声:“我才不信。” 这人不像她,会抽时间写话本挣钱,说到钱,舟舟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忘了问这座宅邸的留宿价钱,但是现在她稀里糊涂,算账这种事得清醒的时候做,所以她决定改日再问。 “饿了,吃饭。”她说。 “好。” * 入夜,洛听风还是被舟舟赶到西院,离开东院后,他并没有着急往回走,而是转道离开闲情居,夜行在外,沿着幽暗的小道行进,来到一处荒草丛生的院落。 …… 囚车行进慢,原定去京的路线中途变动,丁颉只比洛听风提前一天来到桃花渡。 孙程等人无用,不堪折磨,倒在旁边已经没了气息,丁颉被吓得不轻,他身上囚着枷锁,浑身血痕苟延残喘,微弱的烛光下,他眼底倒映出新来的高大人影。 丁颉仿佛看见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你!”他剧烈地咳嗽,沙哑着嗓音道,“我要入京,你敢滥用私刑……” “入京?”洛听风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往中央座椅上一跌,长腿交叉,乌黑的长靴翘起,单手支着脑袋,眼中毫不留情地流露出讥讽之色,“押囚中途出现死伤再正常不过,就算回京,他们还能审出什么新鲜花样。审你在外养了多少姬妾,还是这些年贪墨多少银两?偷题卖官,这些事情,程家的账簿上记得清清楚楚。就算入京再审,不过是要你将这些话再说一遍罢了,到时候将你们脑袋砍了,就此了结。” 丁颉眼中喷出愤怒的火光:“你还想怎样,我若不能活着回京,到时候查起来,你不会有好下场。” 洛听风冷笑一声,放下腿,身体前倾时,烛火将他影子拉得好长,黑暗直压到丁颉脸上:“这么想回京,是不是觉得有人会拉你一把。” 丁颉咽下一口血水:“你不过是害怕皇上知道你们洛家的心思,你们要造反,盯上了长公主的势力,所以绑架郡主,胁迫郡主与你同行!郡主何其无辜!无论皇上还是长公主,要是知道这件事,绝不会放过你!” 他根本不确定洛家与赵山岚私下之间是否存在某种交易,这样说全因被折磨后心中愤恨。丁颉本就不是什么宁折不弯的傲骨,如果运气好让他窥得一丝真相,他再低头认个错,答应从此效忠洛家,求洛听风饶他一条性命。等他挺到京城,他立马向上告发,将功补过! 洛听风神情并未被他动摇半分,仍旧保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丁颉从他漆黑的目光中看到漠然、厌恶以及不耐,被他如此注视着,他心中恐惧,已经屈降一半。 洛听风没说话,向边上招了招手。 立即,一条沾血的棘鞭凑到丁颉面前,高高挥起!丁颉疯狂挣扎,不小心碰到边上尸体,果然怂了:“就算用刑,好歹告诉我个缘由。我已认罪,再没什么好说的!” 洛听风可笑道:“谁说我要审你的罪。” “那、那你为何……”丁颉心中涌出可怖的预兆。 “丁大人常在朝中走动,人情练达,想必知道一些我们这些常年戍边之人从未接触过的逸闻趣事。” “我……我不知……” “家父从军,家母却是生意人。”洛听风黑眸中一丝晦暗闪过,“我不问你的罪,只看你说出的消息,值不值买你性命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