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诸位。”余钱捧着脏污的话本,赔了个笑脸,“这个逆水行舟只是借了我们家店面卖书,其他事我做不了主。” 为首的王述扑哧一笑,这种托词他们见多了,就是不想卖:“简单,你传个话不就行了,这种俗物自己卖不出名堂,能进我们状元楼乃天大的好事,他得感恩戴德才是。我刚才是看在掌柜你的面上才给二两,如果与你没什么关联,喏,一两银子,话本依旧给我们送去,他肯定答应。” 余钱:“其实二两也——” 王述:“你说什么?” 压迫的眼神让余钱喘不过气,明明他才是这间铺子的主人。王述二话不说从前台柜中抽出余钱塞在里边的身份刻印,绕一圈展示:“小掌柜还是太年轻,流民的日子不好过吧,来了青禾,就该懂我们这里的规矩。” 余钱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想过来人蛮横,却没想过自己完全招架不住,更没想过他们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糟践自己,那一声声嘲笑刺耳挠心,他无权无势,要是继续推脱下去,天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为了不让事情在店里闹大,他咬牙答应:“行。” 王述得寸进尺,大笑道:“这样,我们再加一两,这边的,还有那边的,我们都要了。反正你这种店面,价格压低也卖不出去,你是不是听过一句话叫价高者罚?哈哈哈,其实根本没有这条规矩,就是怕你们外来人不老实。” 余钱气到颤抖,这些书是他全部身家,不可能白白送人,他鼓足勇气道:“这不行。” 王述眉眼一横:“怎么。” “这些书不能白给。” “怎么是白给,我们付了钱的。” “二两不够。” “还想涨价?告诉你,要是日落前我们没看到东西,不止店要完,你,也要从青禾滚蛋。”王述大手一挥,“我们走。” “你才给我滚蛋。”舟舟缩在角落,外面客人几乎走光,没有杂音掩护,她不好明目张胆骂出声,只能喃喃自语出口恶气,奈何状元楼有个叫齐四的伙计耳力极好,硬是从窸窣的响动中听出不对劲。 “你们有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 “什么女子,齐四,想女人想疯了吧,快走,我们还要去下一家。要不是那几个家伙突然生病,我们何至于这样累。” 齐四停住脚步,他生性好色,魂已经被刚才那道声音勾走:“不是,我真听见了。” “哦?那她说了什么,你是听见女鬼说话吧。” 齐四模糊听见声音,如嗔如怒,并不确定具体内容,他环视一周没看见女人:“掌柜,你店里藏人了?” 余钱闷声说:“来我这儿的只有看书客人。” 齐四不管是不是客人,只觉得方才那道女声软媚勾人,他偏要探个究竟,走了几排书架,确实剩下几个人没走干净,大家都听到他们刚才那些话,都是平头百姓,只能在心里为掌柜鸣不平。 齐四走到最后,只剩靠墙那片还没找。齐四扬起一抹笑容,加快脚步。 狭窄的甬道只供一人通行,晦暗之中,身量挺拔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他黑眸幽暗,森森往来人身上一瞥,明明一句没说,齐四却呼吸一滞,仿佛瞬间被人扼住咽喉。他被骇得往后退了半步,方才的得意之色尽失。 “找到女鬼没有啊。”其他人不愿陪他瞎闹,纷纷催促。 齐四试图去看洛听风身后,果然透过缝隙看见一截专属年轻女子的衣角。可惜中间有个拦路虎,他挺直了腰杆,仍没有对面那人高。 状元楼里能打的都不在,他们仗着人多才敢在街上耀武扬威,齐四回头看一眼,那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他要是露怯,指不定会被怎样嘲笑。 “这位兄弟让一让,我与里面的姑娘有话说。”他硬着头皮上。 舟舟能感受到齐四身上透出的恶意,她一阵恶寒,大敌当前,她觉得洛听风身为护卫,就是应该挡在雇主身前,她威胁:“你敢让。” 齐四懂了,原来这两人是一起的,他顿觉没趣。 身后人群还在催促:“你好了没有。” “好了。”齐四挠了挠脑袋往回走,强撑脸面说,“不好看,还是个有主儿的。” “真有姑娘啊。” “普通农妇罢了,粗手粗脚,还冲我笑呢,我眼睛都要看瞎了。” 众人大笑离开,齐四前脚踏出店门,背后突然一凉,他来不及回头,已经被人一脚踹飞,落地时团成球滚了好远。 “谁!” 状元楼是这条街的霸主,但凡从里面出来的,哪怕只是个伙计,也无人吃饱了撑的主动招惹。他们回头望去,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