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楚恬的击掌声落下的，是被楚恬抽烂的大门处，一群衣衫平整又朴素的普通老百姓。 平时走在街上，这种人杜雪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偶然走得近了，还要道一声晦气。 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却都认识。 因为他们就是这几日咬她咬得最紧、但是却既不肯接受圆月山庄给出的补偿、又在她差点就要被逼自尽的时候退了一步的那些被她害死的受害者的家属们。 杜雪的眼中，开始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惊恐的情绪。 在面对楚恬的时候，她还能固执地将她当成是对自己家庭造成伤害的迫害者之一。 就算楚恬的武功再高、手段再狠，在愤怒畏惧的同时，她也能心理安慰地生出一种类似于自己其实是受到了恶势力迫害的受害者的情绪。 但是在面对这些真正的受害者的家属的时候，她所有的心理安慰都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的白纸一样，脆弱并且毫无作用。 更糟糕的是，自己之前面对他们的时候，心里只有心虚一种情绪。因为她知道，这些平民百姓没有办法对自己造成伤害。 尤其是他们虽然不肯接受山庄一方给出的补偿，却也没有再继续给他们夫妻两个创造什么压力了。 杜雪虽然心里疑惑，但也不是没有侥幸地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 谁知道，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会在这里！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些人！ 她努力地张大嘴巴，而后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被楚恬点中了哑穴。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在她起身、在楚恬开口说话之中，就有一个受害者的家属迫不及待地冲到了她的身前。 那是一个常年劳作的农妇，身上虽然没有武功，但是却有着一把子力气。 她用尽全身的能量，狠狠地给了正在起身的杜雪一巴掌，把她弧度夸张盖回了地上。 “你这个畜生！”她一字一顿地骂道，比方才无理取闹地唾骂自己丈夫的弟子的杜雪不知道威严和名正言顺多少倍。 然后她杜鹃啼血一般地哭泣起来，“你还我女儿！” 被一巴掌掀倒在地的杜雪眼中升腾起的愤怒情绪很快又被恐惧覆盖，因为在场的远不止一个的受害者的家属。 而随着第一个上前给了她一巴掌的农妇的控诉，更多的受害者家属也跟着围了上来。 杜雪今天第一次、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既害怕又无能为力地生出了一种想要退缩和逃跑的情绪。 但是她只能跟被她伤害的那些无辜的姑娘们和孩子们一样，无力地停留在这里、接受宰割。 楚恬只往人堆里瞥去一眼，就暂时把楚褶和杜雪夫妇两个留给了这些悲愤又伤痛的受害者的家属。 本来她是想让杜雪和楚褶体会一下自己幼年时过过的日子，她会废掉他们的武功、废掉他们强健的体魄，让她们终日接受劳作、唾骂、羞辱和虐打。 但是她又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她们两个人身上，所以她本来是想雇佣一些人来负责监督和打骂他们的。结果却在收集他们情报的时候，发现了杜雪做下的那些恶事。 楚恬转念一想，就想把这个机会让给那些有这个意愿的受害者的家属。 在他们原本的约定里，他们最好稍稍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先给这些夫妻俩一些苦头吃吃。等他们产生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的时候，再送他们下地府去给那些受害者赔罪。 不过仇恨这种情绪哪里是这么好控制的？ 何不，一个照面就有人失控了。 不过楚恬也不打算阻止他们，他们有这个权力，就算把楚褶和杜雪当场打死了，她也只会为他们善后。 所以她暂时走出了圆月山庄的大门，然后很快的，守在大门附近一个年轻人就跑了过来，“老大！老大！你真是神了！还真有圆月山庄的奴仆，趁着山庄出事的时候跑了出来！” 来人一身打满补丁的乞丐装，皮肤黝黑、头发毛糙，脸上的笑容却很傻、很纯粹，赫然是楚恬当初的那群已经长大的小弟之一。 他们分别已久，但是小弟们对楚恬的盲目崇拜却变得愈发严重起来了。 所以在这种生死关头，有人会趁机逃跑这种预判，到底算什么神机妙算啦？ 楚恬满头黑线地跟着小弟去认人，没印象的、情报上提供的说是没干过什么坏事儿的就放走，小时候欺负过她的、在之前的清算中干过坏事儿却又被杜雪找借口偷偷保下的废了武功和经脉、丢回愤怒的人堆里。 也是回去看过了以后，楚恬才发现这些受害者家属竟然真的理智尚存地给杜雪留了一口气。她的便宜爹正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