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附中在国赛中取得的好成绩被学校打在教学楼的电子屏上来回滚动。 人人进进出出,抬眼便能看见那一个个提前跳脱高考苦海,令人羡嫉的名字。 在食堂吃完晚饭,谭杳回宿舍拿了一趟书,返回教学楼的时候,她再次眯着眼睛遥望着鲜红的电子屏。 谭杳社交圈狭隘,也只因同桌认得其中一个简唤尘。 简唤尘最后选择签了TOP2的降一本线协议。 意味着他仍需要完成高三的学业,只要保证最终高考成绩高于一本线即可进入顶级学府。 这个世界并不是公平的。 谭杳从跟任苒做同桌的第一天就知道这件事。 只是在这刻更加直观的感受到,教育资源的倾斜,家庭出身对人生和眼界的影响是客观又刺眼的事实。 谭杳从到燕大附中以前,接受过最特殊的照顾是初中老师私开的小灶。 她不知道什么是竞赛,没听过CMO,CChO,分不清NOI和NOIP。 在她不了解的另一半的世界里,有人如简唤尘一般从小就接受着额外的培养与教育,走着更适宜个人天赋的特殊道路。 即便不适宜,他们也有充足的成本去试错。 这都是绝大多数普通人,没有机会去复制与追随的。 接受自己是普通人这件事很难,对于自尊心强如谭杳,更是。 她回到班级的时候,在门口被同班的男生叫住:“老林喊你去三楼年级办公室。” “喊我?”她疑惑地问。 “对。” 她又想起了前一天下午的事,整张脸就冷下来。 夕阳洒金,长长的走廊被晕成红的、黄的颜色,穿着校服的年轻男女或行或立,笑闹着,被光衬得无一不好看。 到达三楼年级办公室前,门敞开着,办公桌都空着,没几个人。 风度翩翩的林老师拿着茶水杯,笑吟吟地靠在在另一个秃顶的中年男老师桌前,听他训话在问。 “你之前在S市打过那么多年竞赛,基础那么好,为什么不继续试试?” 谭杳看着立在办公桌前那个挺拔高瘦的背影,突然一下与甜品店里那一次短暂的擦肩而过对上了号。 她的心脏莫名跳了跳,像是应和着脑内某种感应和猜想。 男生的回答很随性:“不怎么喜欢竞赛的模式,也不想跟别人一样。” “这怎么能说跟别人一样?”男老师急了,“你看看学校每年的光荣榜,放在前头的都是竞赛生。哪怕不走保送,拿个降分,不是更稳妥吗?” 林老师伸手拿着桌上的表格,翻着看:“总体成绩也很不错,走不走竞赛的……” 毕竟不是自己的学生,他也没有多嘴,只是看了一会儿,放下A4纸,终于注意到门口,伸手招呼着谭杳进去。 林老师跟秃顶老师是邻座,他回到了座位,谭杳站在男生身侧,两人之间只有走道狭窄的一臂宽的距离。 隔壁老师犹在滔滔不绝地讲着竞赛的好处,以及燕大附中成熟的竞赛生培养体系。 她有刹那的心猿意马,想看清他的脸,转头的冲动被林老师开口说话强行扼制下去。 林老师转开水杯的盖,喝了一口茶,语气很轻松地问:“听说在班里跟任苒闹了一些矛盾?讲一讲?” 这个话题对比起隔壁,多少有些上不了台面。 谭杳觉得尴尬,祈祷着隔壁老师的声音能再大一些,把这边的动静压下去,她低声说:“没有闹矛盾。” 林老师大概也知道小女孩好面子,语气轻松道:“我猜也是没别人说的那么严重。但是昨天下午自习课是怎么回事呢?” 谭杳说: “只是争了两句嘴,没有别的事。” 林老师体贴道: “大家都是来读书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学习而不是交友,受了委屈要勇敢讲。不讲老师怎么知道呢?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没有谁必须要吃亏。” 隔壁老师这时起身,招呼着自己学生一起出去,对林老师说:“我先去吃饭了?” 林老师应了一声,随即又看向静立不动的谭杳。 “这是咱们私下里说,如果真的对任苒有什么意见,是可以放心同我讲的。你不是个搬弄是非的个性,我会认真听你的想法。” 回想始终,任苒的嘴里从头到尾没有吐出什么带侮辱性的话。 背景故事也只有谭杳自己清楚,才能发觉话里异常。 谭杳或许可以忍受任苒在自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