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源忽然道:“陛下,那梁隐山,如何处置? 林思源虽未明言,元德帝心知肚明是何意。梁隐山不在皇室宗册上,便不算皇室之人。既不算皇家子嗣,便不归宗正司管。 刑部侍郎崔勤行出列,正义凛然道:“陛下,梁隐山参与刺杀太子殿下,按律是当诛之罪。然,其主动投案,戴罪立功,虽不在皇室宗籍之内,法不外乎情。既然沈如山嫡子只是被贬为庶人,臣觉得梁隐山不应是死罪。” 元德帝亦有此意,看向萧莫言,不怒而威道:“太子,你觉得当如何处置?” 萧莫言慎之又慎道:“回陛下,臣觉得梁隐山罪不至死。当日,若非他幡然醒悟,与臣一起抵御刺客,臣早已死于非命。边疆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将其发配充军。” 此刻外臣皆在,元德帝不能当面深纠太子究竟如何筹谋。太子智勇双全,本该是欣慰之事。不知为何元德帝只觉终究是非亲生父子,不免生出不满。 元德帝看向一言不发颜如珩,问道:“颜尚书,意下如何?” 颜如珩却答非所问道:“回陛下,近日京中流言蜚语不断,臣想请问,太子殿下因何事被关宗正司?” 阮翛然跪了许久,膝盖酸软亦不敢妄动。她原本欢喜对于萧莫言来说,最大的威胁除去了。 她品着颜如珩口吻不善,应当是对抗旨不婚之事颇有微词。 元德帝微微错愕,颜如珩竟当着重臣之面向太子发难。愣了半晌,碍于面子只得拿出帝王的架子,喝道:“颜尚书,朕此刻在问何?” 颜如珩撩起官袍,跪地强硬道:“陛下,一家女不吃两家茶,身在宗正司,臣,说的是陛下的家事。事关臣女的清誉,臣,冒犯天威而不惧。” 萧莫言随之跪地,方想出声解释。见元德帝挥手示意,让他闭嘴。 大理寺侍郎贺之州忙道:“陛下日理万机,当乏了。梁隐山暂时收押,改日再议不迟。臣等,先告退。” 元德帝正有此意,颔首不语一挥手。三司忙领人抬上梁隐山,向宗正司大门行去。 “包尚书,留步。”包闻仁走了几步,闻见元德帝之声止步回身。 徐正平回眸瞄了一眼,殿前司的禁卫将大门轰然关上。 阮翛然跪在原地不敢抬眸,也不知此刻萧莫言是何神情。 王公公扶元德帝到了颜如珩身前,元德帝亲自弯腰扶起颜如珩,赔笑道:“颜爱卿,朕有失体察,令爱卿蒙羞了。” 颜如珩恭敬道:“陛下言重了,臣只是要个说法,这桩婚事,还作不作数?” 元德帝心中早骂了颜如珩千百回了,嘴上耐着性子道:“其实,朕听闻一件事,两位尚书今日皆在,朕正好当面一问,免得朕错点鸳鸯谱,害得有情人不得终成眷属。” 颜如珩与包闻仁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元德帝随和笑道:“朕听闻,包明悟倾心颜尚书之女,不知包尚书可知?” 二人面面相觑,包闻仁面色凝重回道:“回陛下,臣并不知此事。” 颜如珩亦道:“臣,也不知此事。”语落,想起那夜包明悟相救之事,不由揣测莫非真有其事。 元德帝行到萧莫言身前,眼神一瞬暗沉,言语依旧随和道:“朕虽下旨,可宗正司尚未入册。太子大婚一事尚有回旋的余地,不如待两位爱卿回府,询问令郎与令爱,再议此事如何?” 其实颜如珩并不愿将爱女嫁与太子,闻此故作姿态道:“臣,遵命。” 包闻仁素来对包明悟严厉,当真不知儿子的心思,只能附和答应。 元德帝命二人告退离开宗正司,怒火再压不住,将茶盏摔到萧莫言身前。 碎片迸溅,从阮翛然耳旁飞落。她惊吓身抖,忙俯身伏首避讳。 林思源慌忙劝道:“陛下,大动肝火,当心龙体。”暗自为太子捏了一把汗,但愿帝怒能平。 元德帝在林思源面前倒不遮掩,骂骂咧咧道:“朕,真是养了个狼子野心之人。朕一心为你筹谋打算,让你迎娶颜尚书之女,亦是为了巩固你的太子之位。不知好歹……” 怒火攻心,元德帝吹胡子瞪眼,怒道:“拿鞭子来,朕,今日要教训这个忤逆之子。” 禁卫递上了马鞭,元德帝扬鞭将打。林思源顾不得礼数,横在身前阻拦道:“陛下息怒啊,太子有错该罚,念在太子大伤初愈,又在宗正司受罚几日,若再鞭刑,这身子如何受得住啊!” 元德帝思量片刻,持鞭指向阮翛然,冷笑道:“既然太子打不得,便让他的宫人替他受罚吧!” 元德帝将马鞭扔给了方才那名禁卫,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