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春光灿烂 少年人的心思无法揣测，他们自己很多时候也看不清。 裴毅回到都城那段时间，天天回来不是鼻青脸肿就是坡脚腿瘸，还经常有旁的大臣带着破相缺牙骨折杵拐棍的儿子女儿来找他母亲。闹着闹着此事不知道怎么被皇帝知道了，下旨要他进宫给公主当伴读。 裴毅一听要去给公主当伴读时顿时就炸毛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去。这毛炸有点没由头，他母亲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去时，小裴毅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禾光那张稚气但很认真的脸说。 “你太冲动了，作为裴家未来的接班人之一，我希望你能更像样一些。” 他怕这个公主？不可能！讨厌这个公主？似乎也不是。 “说了不去就不去！”他挥开母亲的手，十二岁的少年已经长的快比母亲高了，爆发下的推搡将裴夫人推的踉跄几步。 裴毅面色一僵，想说什么，但十来年的分割让他与自己的母亲之间出现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他僵着脸，扭头冲出去了。 “小毅！”母亲在身后喊了一声。 最后他还是去了。母亲大半夜到他房里说了许多。时间隔的太久裴毅已经记不清母亲当时说的话，只记得当晚的月亮各位清冷，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皇家的私塾设在公主的晨曦宇里，皇宫里本是有为皇子们设立的书院，奈何老禾家只有禾光这一棵独苗苗，也就不必要浪费殿宇人手了。 晨曦宇正殿有三层，侧殿两层。学习之处在靠北边的那栋楼的二楼，除冬日外，其余时间大多在二楼一处宽阔的天台上学习。 裴毅跟在宫人身后，一路被引到二楼，再往上走几步台阶就上去了。他抬头看去已经能看见桌桌椅椅的一角，以及随风飘动的轻纱。 “上面就是了，裴公子请。” 裴毅一人走上去，随着视角的升高他未来跟人打架……不是，学习知识的地方就显露出来。除最前面教书先生格外大的一张桌子外，下面摆着四张桌椅，上面摆放着同样的四套纸墨笔砚。这个地方除了四面透风没有墙之外，似乎与其他什么私塾没什么区别。 他走到桌子旁，四处看了一圈，除他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人。本想随意找张椅子先坐下，但又担心占了别人的桌位，最后他坐到了天台的护栏上。说是护栏其实也像是长条板凳，立的很宽，他躺上去都没问题。 躺上去？ 裴毅摸了一把，手心干干净净。昨日他母亲硬说到后半夜才走，今儿天没亮就把他拉起来，此处清风宜人，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叫，确实是个小憩的好去处。 又左右看一圈，没什么动静。于是他便躺了上去，枕着一条胳膊，两腿交叉在一处，合上眼睛浅眠进去。 他确实困了，睡的很快。但没一会儿，也可能是过去了有一会儿，总之他听见了脚步声。睁眼便见一条褶裥裙站在他面前，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禾光，一下从栏杆上坐起来，像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都刺，抬眼一看——是张陌生的脸。 他的愣了下。 这女子被他忽然窜起的动作吓得退了一步，捂着胸口呆愣愣的看着他。 裴毅听见背后又有人走来，问：“怎么了？雅环？” 他回头看去，禾光正从他背后的走廊那头过来。看见何雅环脸上惊恐的表情，又看坐在栏杆上的裴毅，眉头往下压去。 她的眉毛比大多女子的眉毛浓黑许多，如细长的镰刀，郁结起来不显得愁苦反而有股天然的威慑感。 裴毅天生反骨，旁人若温声细语地示弱他便大度，若是有一丝威胁之意，他偏要与人对着干。 此刻他便是这种情况。禾光怀疑的目光投过来，他更凶狠的瞪过去。 雅环心思细腻敏感，很快察觉到二人间不妙的气氛，拉住禾光的胳膊靠着她身旁：“无事无事，是我扰了这位公子。” 禾光还当是裴毅欺负雅环将她吓到，听她怎么说也知是自己误会了。责怪之意消散开，对何雅环说：“这位便是裴将军的小儿子，裴毅。”又对裴毅说“这位是户部尚书独女，何雅环。” “我叫禾光。”她微微笑了下。 裴毅毛已经炸起来，准备跟人吵一架或是打一架，没想到人突然这么友好，倒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错愕片刻，高贵冷酷的“嗯。”一声，擦肩坐到第二排左边的位置上。 禾光与雅环坐到第一排的位置，何雅环在左，禾光在右。他一抬头就能看见禾光的侧颜，女孩笼罩在清晨的阳光下，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发着光。他看到有些跑神，察觉到前桌人的动作慌忙低下头去。 何雅环转过身，两手抓着椅靠：“刚刚不好意思，我吵到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