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河面,泛起清浅的银色波纹。游船犹如一条畅行无阻的大鱼,在水里安静行进。 到达京城的前一夜,陆染洗漱妥帖正准备就寝,突听“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陆染疑惑是谁深夜来访。 贺连寻、冯杭分别住在她两侧的船舱,船舱间隔音效果不好,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有话要说,也只需敲一敲中间的隔板即可。 “谁呀?”陆染坐在床边问道。 来人却并不说话,执着地又敲了三下门。 明日就要到京城,担心贺连寻有什么话要嘱咐,陆染随意地挽起头发,披上外衣。 “吱嘎”一声,随着木门开启,陆染惊讶的声音也随之传出,“怎么是你?” 来人讨好一笑,“姐,还没睡呐?”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常伴蔡大娘左右的那个清瘦男子。 “有什么事吗?”陆染问。 “姐,明日就要下船了,蔡姐让我给你送点东西,你看,要不先让我进去?”男子扬了扬手中的食盒。 想起白日与蔡大娘提过的事,陆染又看了眼食盒,没再多问,让了个过道出来,“进来吧。” 男子进了屋,双手放在食盒上刚打开给陆染看了一眼,忽的又是“吱嘎”的一声开门声,他赶忙将盒子又盖了回去。 “这么晚,你们在做什么?”贺连寻突然出现在门口,审犯人似的盯着二人。 “哈哈,没什么。”知道他定是在隔壁听到了动静,陆染拍了拍桌上的食盒,“是蔡大娘托小琼来给我送点宵夜。” 小琼?够熟络的。 “哦,原来是这样,”贺连寻心里膈应,面上却不显,点头表示非常理解。 在陆染和男子之间来回扫了一圈,他走进屋子,旁若无人地坐在二人之间。 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贺连寻虽嘴角带笑,但那笑容未达眼底,手指的每一声敲击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连小琼都感觉到危险,隔空向陆染投去该怎么办的信号。 陆染也拿不定贺连寻的想法。 他是误以为自己夜里偷会男子?还是气那日小琼在当庭广众之下诋毁他,特意赶过来找茬揍人? 察觉到二人都盯着自己,贺连寻反客为主,向二人挥了挥手。 “都坐啊,站着干嘛。正好我也饿了,两位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吃点?” 他话里虽是询问,语气却强硬不容置疑。 小琼看了看陆染,一脸为难。 贺连寻抬起眼皮睨着他,“愣着干什么,打开呀。” 被贺连寻的做派震慑住,小琼反身捂住食盒,支吾了半天才嘴硬道:“是蔡姐让我带给陆姐的,又不是带给你的,陆姐还没答应打开呢。” 贺连寻眉心一跳。 一个叫小琼,一个叫陆姐。好,好得很。 “陆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贺连寻明知故问。 “哎呀,他小孩子瞎喊的。” 意识到贺连寻已然开始挑事,小琼胆小还嘴欠,再这样下去迟早得被揍。陆染赶忙上前一步提起食盒,重新塞回小琼手中。 匆匆将将他推到门外,陆染道:“这么晚了,你就先回去吧。宵夜我不吃了,替我谢谢蔡姐,就说我明早再去找她。” 小琼其实在船上也碰到过贺连寻一回。就是前天夜里,他夜里被尿憋醒了就再没睡着,解完手后出来吹风,本以为甲板上空无一人,却见到了同样在吹风的贺连寻。 他当时就暗道一声晦气! 本以为贺连寻因为白日他瞎说的事,定会借机打他,但他却自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那是上位者十足的蔑视。 一个人的时候,贺连寻是孤寂的,死气沉沉的,叫小琼那天夜里都错以为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活人,而是阴郁的鬼。 但只要和陆染在一起,他的喜怒哀乐好像就全都回来了。 就如同现在,瞧起自己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小琼也不想久留。他点点头,“姐,那我就先走了。” 走了一半,他又调转回来,意有所指道:“姐,但我还是要说,像那样的,趁早给他换了。” 陆染,“是是是……你快回去吧。” “悄悄告诉你,其实他私底下还有两副面孔呢。你要找不到可心的,我给你推荐……” “行了行了。”小琼还要絮叨,陆染直接“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