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了。” 昭平十年,陈容华初入皇宫,荣宠正盛,一时之间无人出其右。 宜妃沈琼也是在这一年看透了皇帝欺骗了她十余年的,那虚伪至极、浅薄之至的爱意。 沈琼本就是将门虎女,自幼被娇惯着长大,性子烈的很。 不爱了的男人她是看都不愿再看一眼。 本是想着躲一辈子宠,把长春宫变成名副其实的冷宫的。 可也是在这一年,卫国大将军沈瑛以身殉国,沈老将军遭此大惊大骇,生生吐血而亡。 本是大昭顶级的权贵——宠妃宜妃的娘家,一夜之间留给她的竟只有望宁这么一个孤女。 望宁刚入宫的时候和她并不亲近,可这也不能怪谁。 望宁还没出生,她便入宫做了妃子。 而后她阿姐更是带着肚子镇守南方,在富春生下望宁,望宁十一岁之前,阿姐从没带她回过帝都。 如今相依为命的她们姨甥二人,在那个时候却也只是仅仅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已。 沈琼没有生育过,又在前不久刚刚惊悉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当一位母亲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这么一位“后妈”当得其实并不称职。 许是养在南方,又许是阿姐太忙了疏于管教的缘故,望宁竟是《女德》、《女戒》一概不曾读过不说,行走坐卧都是一副极其松散的样子。 惹得册封的典礼刚过,陈容华一行人就在背地里偷偷骂她是野孩子。 “不像是世家大族里出来,倒像是卫国大将军从哪个乞丐窝里捡出来的?” 沈琼受不了这个话,望宁可是她阿姐的孩子,她阿姐可是卫国大将军! 哪能被人这样讲? 为了争一口气,她就拿着戒尺,在晚上偷偷地训望宁规矩。 不用伺候皇帝的日子里,沈琼会训望宁训到半夜,“简简,你母亲可是卫国大将军……” 这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后来有一天皇帝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没有派人通传,自己一个人逛到了长春宫,进门就听到了她这句话。 皇帝虽凉薄,可是最会做戏,后来在望宁来宫里的第一个生辰,为了她摆了一桌庆生宴,请的都是和阿姐关系深厚的武将。 宴席之上,一向儒雅清冷的皇帝也少有的摆出了一副慈爱之相,“简简,你母亲可是卫国大将军,你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呀,像你母亲一样好不好??” 皇帝慈爱地看着她。 可是望宁只笑,十一二岁的女童声音里还是一片天真之意,“我长大之后想开一家酒楼,做饭给皇上姨母,各位娘娘还有各位叔叔吃。” 现在想想孩子这句天真无邪的话语在那个时刻可能确确实实取悦了多疑、专权的帝王,是个顶顶聪明讨巧的回答。 可当时的沈琼哪有这个心眼子? 她被自己的姐姐护得太好了,又在短时间内,经历了爱情,亲情的双重打击,脑子正是不清醒的时候。 于是宜贵妃在宴席结束之后,第一次拿戒尺打了望宁的手掌心。 其实望宁读没读过《女则》、《女训》,她行走坐卧有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会不会插花、记账,更没有本事张罗宴席。 这些沈琼都不在乎,因为她阿姐就没读、没有、不会,可她姐还不是成了位同亲王的卫国大将军。 她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望宁居然说自己以后只是想开一家酒楼。 “你是卫国大将军的孩子!”深夜里她抽打着女孩子的手掌心,失恋又失亲的人好似不恨铁不成钢地嘶吼着,“卫国大将军!” 是大昭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将军。 是凭着自己的一身本领把沈家从没有儿子的没落家族又抬成顶级权贵的卫国大将军! 你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孩子,你身上流着她的血! 你怎么能啊? 你怎么能说出只是想开一个小小的酒楼? 你合该立志像你母亲一样,成为接过你母亲衣钵的威风女将,让沈家在你的手上再次扬眉吐气才对! 沈琼说着说着自己先撑不住了,得知父亲阿姐全都去世的时候,她都硬生生撑住没有哭。 却在望宁得知如此胸无大志的时候,眼泪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随着手板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若是阿姐还在,沈家未亡,她沈琼何至于走到如此地步? 要忍着恶心,舔着脸,去给那个男人陪好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