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将军说,汉中太守要用钱粮赈灾。汉中军的歌舞宴会就得靠路卡来筹集。怎么此处又说,汉中军放弃军资来赈灾?” “而且你们军中怎地这么多胡人?” 一些胡兵听见了,转过头对他们做了个凶神恶煞的鬼脸。 他们吓得往后缩。 校尉挥挥手,那些胡兵又规规整整地站好列队。 灾民们又惊又疑,又好奇。这时已经有一些青壮男丁用半生不熟的胡语跟胡兵打招呼。 胡兵只是横了他们一眼。然后指一指汉人校尉和崔若愚。又摆摆手示意不敢说话。 崔若愚转过身,直面着那群灾民:“我奉大将军姜维之命,率领汉中军辅佐赈灾之事!大家不要听信谗言,挑拨离间!” 她又将腰牌亮出来。 这下不管是灾民还是守军,都大吃一惊。 “大家放心!汉中军不会踩着累累尸骨办盛会!只管跟我们进城!太守的千金张宜已经准备好施粥布善。”崔若愚笑得豪气冲云霄。 “好啊好啊!早就听说张小姐乐善好施。前些年也施粥赈灾,就是我命不好,没吃上过。今年一有灾情,又施粥了,真是个大好人呐!”灾民议论纷纷,热泪盈眶。 崔若愚又招招手。军曹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个账本,对崔若愚低头说了些什么。 光是一个路卡,这几天从灾民和商人的身上搜刮出来的钱粮,就够汉中军一个月的军饷。 崔若愚气得牙齿格格直响。 这些人,竟然还想冒着汉中军的名头进行搜刮,让天怒人怨都堆到汉中军头上。而汉中城里却赚得盆满钵满。 苦的全是满地的尸骸和活着受苦的百姓。 “把仓廪的钱粮都运回汉中军营。”崔若愚看看慢慢变得炎热的日头。“抓紧护送灾民去太守府。张宜小姐在那里施粥。你们要多加注意。” “属下会注意的!一定护送他们进城!”校尉沉声说道。 主簿和军曹也一脸视死如归。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这些人明着不敢跟我们作对,肯定会用肮脏手段。你们务必小心。”崔若愚背着双手,纤细的腰身和略显丰满的身段,有些可疑。 那校尉迟疑了片刻。挪开目光,领命而去。灾民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半信半疑地跟在开路的汉中军身后。 一个小娘子饿得有气无力。拉扯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汉中军一个胡兵掏出一小块饼,递给小男孩。 崔若愚把率领的军队分成三支。一支由军曹带着,押粮回汉中军。一支由校尉和主簿带着,护送灾民。 而崔若愚带着最少的队伍,留守此处关卡。 姜维告诉她,此处将是氐人入汉的最后一道防线。 姜维吩咐她带灾民入城。 但她知道,姜维必然会在此狙击氐人。 她舍不得丢他一个人作战。 汉中城内,张宜打扮停当,正在太守府前张罗施粥。 按照往常的情况,太守府主簿会带着灾民过来歌功颂德。 可日上三竿,还不见人影。倒是看热闹指指点点的富家公子哥儿挺多的。 “怎么回事?”张宜皱着眉问一个新买的婢女。 这婢女粗眉大眼,是新入城的灾民,为了一点点银钱和口粮,就卖了终身为奴,连后代也不例外。 那婢女老老实实地回答:“进不来吧?” 张宜不耐烦地递上一枚令牌:“你去门口领他们进来。” 肯定是主簿带着灾民被太守府的卫队刁难了。这些卫队有时候就是难缠,连遇到自己人,他们都要想办法拔毛。 婢女不知就里,拿着令牌,径直去了城门口。按她的理解,灾民应该是困在关卡处了。 不料,才去到城门,正好遇到跟守城官军对峙的汉中军和灾民。 那婢女呈了令牌,把灾民浩浩荡荡地领到了太守府门前。婢女一路上还跟灾民谈起各自家乡受灾的事。 最后所有人一致认定,张宜真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好人。 张宜总算看见有灾民来了。正要摆出一副菩萨模样,却发现事情不对劲。 哪来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