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真的停下来。又坐正了身子,背对着她。 崔若愚稍微安心些:“谢谢你。我昨夜没有伤着你吧?” 那人温和地回答:“没有。” 崔若愚斟酌了用词,问:“你有没有被我耽误什么事?我愿意赔偿。” 那人沉默了片刻,还是说:“没有。” 崔若愚见他并没有什么怨言或者过分的要求,就更放心了。她说:“大恩不言谢。如果……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不如先走一步。咱们昨夜的事……如果你没有什么损失,那可否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那人平静地反问。 他语气平和,但崔若愚被问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发生了这种事,我只能说,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但如果可以的话,咱们眼下可以假装谁也不认识谁?”崔若愚小心翼翼地说。 这人听声音有些年纪了。身上衣物也名贵。总不可能还没娶妻。“想必阁下也不愿意和这个意外纠缠不清。我也不愿意。但你日后如果有难,需要找人帮忙。那可以去洛阳城郊找我。你打听崔若愚就可以了。”崔若愚认认真真地说。 她之前有块小封地在洛阳城郊。她打算回去。 “洛阳?”那人轻声问:“你如何来蜀地投军?” “我……”崔若愚说不下去。难道要说我是来针对姜维的? 他又要转过身来。崔若愚连忙拉起被子蒙住头。“不要看我!咱们两人最好是当不认识,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躲在被子里着急地说。 “为何?”那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而且问的话也很奇怪。直白坦率,似乎不通人情一般。 “为何?”崔若愚对这种问题感到无计可施。心知肚明的事,两人清誉会被影响的。“只是一次意外。继续彼此不认识,能避免余生节外生枝。” 那人没作声。 良久,崔若愚躲在被子里透不了气,又听外面没动静,便认为他已经离开了。 她悄悄探出脑袋,在有限的视线范围里看不见人。 不是她不想面对。而是这件事太在计划之外。她捡回了一条命,又开始奢望不需要负责任。 她以为,无需负责,对他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 “哼,姜维。杨曦月可没我这么大方,不要你负责。”崔若愚边掀开被子,边得意地想。虽然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好歹平安无事。姜维可不一样,接了杨曦月这个烫手山芋。 还没等她笑出声。她就看见那身褐色长袍安安静静地站在房子中央。 两人终于打了个清清楚楚、避无可避的照面。 崔若愚粉面红唇,眉目如烟似画。一头柔软而浓密的秀发披散下来,衬得脸蛋娇羞可人。 那男子大约三十多岁,将近四十。美姿貌,俊雅风采,沉着大略。一双凤形的眼中,眸子是通透的褐色。这竟是个儒生将军的模样。 他像泰山一般站在她面前。没有躲避,没有情绪。就那样静静地等待她“发落”。 “你……你怎么不走?”崔若愚心虚地低下眼睛。还是被他看到自己的模样了。 真凌乱,又好尴尬。昨夜那种情形,让她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这个男子。 等等。好面熟! 崔若愚再一次抬起眸子,看着眼前这个英姿不凡的男子。 “张文!是你!”她失声叫出来。这不是回了洛阳的医官张文吗? “昨夜是你!怎么会是你!”崔若愚震惊万分。 使用解药只是权宜之计。崔若愚以为被这男子看清了容貌已经属于棘手的问题。 孰料这男子竟是雍州故人——张文! 崔若愚快绝望了。怎么会遇到熟人啊? 张文缓缓地走近两步。崔若愚下意识地往床里边躲了。正好躲在那大红喜字底下。 “后悔了?”张文像在问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呃……这种事怎么后悔呢?”崔若愚勉强地笑了。“只是……太意外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同时问对方。 崔若愚的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仍旧婉转悠扬。张文的声音低沉浑厚。 两人同时说话,像极了昨夜欢好时,不约而同的声音。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崔若愚打破了僵局:“我有事要去一趟蜀军大营。要马上告辞。张医官,这件事实在太巧了。还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