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若愚心中觉得这可能是一条不错的路。 如果是安先锋,倒也凑活。但是安先锋已经阵亡了。再说,人家家中有没有妻子,也不知道。 唉。这些将军多半是有妻子的。她也不愿意为了去西线,就要牺牲终身大事。毕竟每天晚上都要陪着睡觉。 还是得谨慎。 司马师看她眼神飘来闪去,充满了思考。她越是认真,他就越生气。 换做是其他人,不管男女,恐怕都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大将军才是最大的救星。可崔若愚就是看不出来。 司马师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混杂着风情和懵懂的双眼。半强迫她看着自己。 “本将军怎么样?” 崔若愚噗嗤一笑:“不会吧?咱们俩?” 司马师脸上没有笑容。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崔若愚。 夜已经深了。白日里穿着单薄的夏衣,此时有些寒意。 崔若愚不知所措地看着司马师。她对司马师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我……”可她又害怕司马师不带她去西线。 司马师就是看在她长得漂亮,才宠着她的吧?如果她拒绝了司马师,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但是,如果用自己的美貌和身子做交易,换司马师的照顾—— 那为何不嫁给钟鹤做妾? 她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司马师。 她识字,她读了十多年书,她怕黑但是在战场上没有脱逃,她立过功。 为什么一暴露是个女人,就只能靠女人这个身份?那她第一世的教育,第二世的见识,这一世的坚持和抵抗,意义何在?还不如从小就只学如何卖弄风骚,牢牢拴住男人? 崔若愚眼神逐渐明朗。司马师也不着急,也没有强迫。他等待着她的答案。 崔若愚平静地说:“大将军。你之前一直要栽培我,为的是日后能用得上我,能依仗我。如今我还是我,一切都没变,却成了我要依仗大将军。这笔买卖,我很亏。既然大将军并不需要我,看在我曾经立功的份上……” “发发善心,让我离开吧。就当没来过。”还没到山穷水尽,她不想用出卖身子这么低级原始的方式来求生。 司马师神情复杂地看着崔若愚。“知道吗?如果是别人,本将军根本不需要问这么多。他们会自己想办法来告诉我,他们会跟着我。” 崔若愚安静地笑起来。人生漫漫长路,总要自己做点主。今日若决定了要以司马师妾侍的身份进入军营——大战结束之后,又该如何自主?难道每次遇到难题,都要这般委曲求全? 不如趁早另谋出路。 “大将军风度过人,手握大权,为人慷慨,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个好主子。连我也想跟随。但,如果非要以女眷的方式——你我之间根本没有这些情意。为了入营而当女眷,那我何必入营?今夜就陪了大将军,明日开始守在府里当个妾室。还何必冒险?这是自轻自贱,也是有意欺瞒大将军。为了我的目的,不惜利用大将军的欲望。”崔若愚尽力地解释着。 “利用我的欲望,有何不好?”司马师微微低头看着她。“你得到你要的封赏,我得到你的陪伴。互相利用罢了。” “我的陪伴重要吗?这样可以交换的陪伴,换了今夜花楼的姑娘,不也可以吗?一个尽心尽力卖命的副将,能随便找,随便交换吗?” 崔若愚眼中水光潋滟,双唇红润红润的,说出来的话却真实而绝情。 “那……如果我说,你的陪伴很不一样?”高大威武的司马师第一次露出小兽受伤的目光。 “如果你介意这种交换的陪伴。那我便不当是交换。” 司马师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般没底气的原因了。他只知道此时他担心崔若愚不给他机会。 她想交换,那就交换。她不愿意交换,那他就不会交换。她在他身边就好。 崔若愚愕然。“我……我们才认识不到几个月。你才刚知道我是女子。哪有那么快不一样?” 其实就是见色起意吧?崔若愚知道“张楚”这张脸长得相当不错。 司马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崔若愚还是很好奇:“哪里不一样?难道不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吗?” 月光洒在她坦然又懵懂的芙蓉面上,格外温柔温暖。 司马师纵声长笑,他忍不住捏住崔若愚那张莹白的脸颊,触感细腻而柔滑:“我对其他人,一样吗?崔若愚。我会给其他小兵揉脚?我会给其他小兵盖被子?我会给其他小兵睡我的床?我会给其他小兵喂水果?我会让人护着其他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