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说翻脸就翻脸的赵亨义,唐吉额头的汗止不住的冒出来。 他从未想到过,一个能够把三亚湾经营的那么有条不紊,那么规整,甚至隐隐有超过自己在其他地方所见过的任何港口的人,竟然会是这么一个喜怒无常、没有丁点耐心的家伙! 是的,唐吉曾经去过三亚湾,去过重建修缮后的临川港。 只不过,唐吉当时呆在海船上,并未登岸,仅仅是远远眺望。 可也正因为是站在远处眺望,反而让唐吉有了置身事外,以客观角度打量依然在扩建的三亚湾的机会。 唐吉不是唐家那些嫡亲少爷们那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人,他自十四岁获得登上海船的机会以来,有超过一多半的时间,都在海上漂泊。 跟着唐家的船队,唐吉见过许多港口,不管是那些喜欢把奴隶塞在底仓划船的大食人,还是喜欢把甲板上布满风帆的花毛鬼佬,那些家伙嘴里最繁华最庞大的港口,也无法和三亚湾相提并论! 不是规模,也不是繁华程度,更不是人口的多寡,而是规整。 唐吉如此推崇三亚湾,偏偏说不出其中的奥妙,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有个词叫发展潜力。 出于丰富的经验和不低的见识,唐吉内心认定了三亚湾拥有着其他海港所不具备的统筹发展潜力,甚至会让他感觉到舒服,但真让他说出其中的关窍,偏偏形容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唐吉都不敢相信,一手打造了如今三亚湾的赵亨义,竟然会是眼前这么一个行事疯狂不计后果、喜怒无常……甚至有些癫狂模样的家伙。 “爵爷,莫要恼怒!这样能支取十万两纹银的信物,小人有三个!” 类似性格的家伙,唐吉不是没见过,他曾经在大食人的港口中,亲眼见到过一个大人物把一名漂亮的女奴制作成了一尊喝酒用的酒杯……可是,给唐吉带来如此压力,或者说让他无法捉摸的,赵亨义还是第一个。 “哦?竟然是这么回事!看来是本爵误会你了!” 赵亨义眼含愧疚,目光真挚的拍了拍唐吉的肩膀,“大虎,来,把这信物收好,这可是三十万两银子啊! 你们唐家财大气粗,本爵也是听闻过富贵名声的……索性就信你一次! 对了,你叫什么?” “小人唐吉,是唐家的大管事之一。” “哦,唐管事啊,你们唐家还真奇怪,我家里的管事,本爵可不放心让他带着这么多银子在外面行走。” 赵亨义见王大虎收好了信物,仿佛猛然想起来什么,直接将手中还有残茶的玻璃茶杯塞进唐吉的手里,“本爵向来爽利,银货两讫,你滚下船去吧。” 说完,竟然就这么转头朝船舱走去! 唐吉都愣住了啊! 你难道不需要验看一下唐家的信物吗? 或者找人问清楚,唐家的信物真的能够支取到那么多的银两吗? 不害怕,我哄骗你,空手套白狼,白得了你的琉璃茶盏……不对! 某个最离奇的想法,突然从唐吉的脑海中闪过! 眼前这个疯子,他巴不得我给他的信物是假的呢! 甚至,他压根就不在乎我究竟是不是唐家的人! 琉璃茶盏塞进自己手中,这人就已经做好去唐家要银子的打算了……他在乎的,压根不是三十万两银子,而是一个……可以对唐家出手的借口! 疯子! 真的是个疯子! 直到被团练兵卒请下船回到码头,双手抱着琉璃茶盏的唐吉还没回过神来。 在他世界中,从懂事开始,就没想到过,会有人敢对唐家动手……或者说,想要把唐家当成狩猎的目标! 随着布防在港口和码头的团练兵卒们,喊着口号排着整齐的队列登船离开,唐吉这才醒悟过来! “去,把咱们的船叫过来,马上离开这里……让船上赶紧把风帆升起来,咱们直接回家!” 留在县衙后宅的护卫全都成了废人,对于唐吉来说完全没有救治的必要,他手里捧着的,可是价值三十万两的琉璃茶盏,把整个海口港全都卖掉,也不见得值这么多银子! 此地不宜久留,甚至在回程的路上,都不能有一刻停留! 至于脸面丢尽,想要跳海明志的海口县令,唐吉已经没心情关注了。 先把自己手中尚且装着残茶的琉璃茶盏带回家再说其他! 四少爷,这次有机会了! 一直等到登上自家的海船,唐吉才有心思细细查看琉璃茶盏。 晶莹剔透,透明无杂质,即便隔着茶盏,里面的茶叶也片片看的分明……这特喵的,那赵爵爷喝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