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申科刚刚找到安雅的时候,那场面属实跟爱人相见一点边都不沾。 端着血盘子着急往外跑的安雅,跟刚到手术室外候着的马拉申科直接撞了个满怀,盘子装着的染红止血钳、手术刀直接稀里哗啦洒落一地。 “同志你怎么能这样?手术正在进行,你却站在门口挡” 头戴护士帽、脸上罩着大口罩捂了个严实的安雅,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光是站在这儿就跟个铁塔似的,一米九还高的高大身躯需要自己去抬头仰望,抬首望去之时只见一幅朝思暮想的熟悉面孔已经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抱歉,妨碍到你工作了.” 刚从另一间手术室里忙活完出来,一名恰巧路过手术室门口的女护士撞见了这场面,当然也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二人正是安雅与军长同志。 闺蜜间几乎没什么事是可称作秘密的,当然也知道军长同志和安雅这层关系的好闺蜜很会来事,甚至连安雅说些什么都不用便主动上前开始拣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 “我手边正巧没活儿,安雅,你先忙你的,我进去帮你处理。” “哎——” 安雅欲抬手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却已见到自己的好闺蜜拣完了散落一地的东西、飞快收拾进盘子,二话不说便将之端起,一路小跑着去往了不远处的器械室。 那动作之快不是能加以阻止的,最后也就只给安雅留了个飞快远去的背影和一路小跑的脚步声,空留手术室门前的二人仍然杵在那里。 “看来有人愿意帮我们,回头应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望着那位小护士离去的身影自说自话、尚且还没来得及回头,有些始料未及的马拉申科直接被身旁的安雅一把扑进怀里,当场搂了个满怀。 手不再像之前茫然困顿时那样无处安放,轻抚着安雅后背以此慰藉的马拉申科确实挺愧疚。 不管是哪位佳人到了自己这儿,似乎都没时间来陪好其中任何一位,哪怕是物理距离与自己最近的安雅也是一样。 “抱歉这段时间一直没来看你,我.对不起,亲爱的。” “好了别说这些,我都知道,军长同志现在军务缠身对吗?你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我今天最大的惊喜了,就算你现在就跟我说要离开也是一样。” “.” 人心都是肉长的,马拉申科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另类。 本就对安雅心怀愧疚现在还听到这话,心里却是挺不是滋味儿,好在今天自己并不会让姑娘的惊喜到此为止。 “那倒是不会,亲爱的,我们今天能在一起很长时间、很久.” “走吧,外面说,这点时间总该会有的。” 轻轻扒下了安雅脸上的口罩,伸手用食指稍稍刮了一下小鼻梁。 马拉申科很清楚地记得,安雅对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特别的喜欢,这还是自己某次约会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后来又试了几次,发现安雅每每都能露出像小姑娘得到新裙子时的一脸开心,现在就看这一脸幸福的笑意也确实没记错。 论个性强,起初 安雅一直以来给马拉申科的感觉是“既然爱就坚定去爱”。 如果说娜塔莉亚是柔情似水,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灵魂避风港。就像是一湾碧波荡漾的清水和宁静的码头微风,能让最疲惫不堪的渔夫感受到这世间的爱与美好,简直就像喀秋莎的歌声里那样。 那安雅就应当是如无尽荒夜里暖人身心的篝火那样,用热情似火的跃动去萦绕着旅途劳顿、快要走不出荒原的冒险者,在遍布周身的温暖之中,给人以最热情的温度与无尽黑烟中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即便是到了现在,马拉申科对安雅的感觉依然不变,这位热情并为爱而坚定的姑娘一直都陪伴在自己身边。 在最近的距离上却又保持着距离,不希望因为自己那溢出的思恋与感情,而对自己所爱之人有一丝一毫的困扰。 “当你需要的时候,我在,我一直都在,就在你身边一直静静地看着你,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耳畔再度响起这句许久以前就曾听到过的,到现在经历了漫长时间和战火的考验,也依旧至今未变的话语。 感觉自己连灵魂深处都被这温暖所治愈的马拉申科长舒了一口气,感受着臂膀被爱人依靠、被爱人所揽入怀中的这份温暖,哪怕这只是暂时的。 一起静静地坐在野战医院门口不远处的公交站长椅上,就这么相依在一起,一起望着眼前一片破败、百废待兴的柏林城废墟,望着那不足百米开外被打成了一堆扭曲废铁的虎王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