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体积不算小的石块沉沉地压住了满是斑驳伤痕的身体,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之后,早已是遍体鳞伤的倒霉蛋此时此刻终于算是醒来、勉强恢复了那么一丝的意识。 “呃晒森见鬼!我我这是.” 想要抬起胳膊尝试着动弹,却发现这么做根本是徒劳无功,也更加动弹不得。 导致这一问题的原因显而易见,压在胸口的石块不光让整个肺部感觉喘不过来气、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攥住一般,更加令被砸中瞬间,下意识捂住胸口护着的右手一并动弹不得。 “妈的.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喂!喂!!!” 愈发清醒的意识已经能够组织起较为清晰的语言,在不假思索与下意识间脱口而出,拼尽最后的力气向着周围连个人毛都看不见的环境寻求帮助。 但也正是等到求救声喊出口之后,呼唤救援的倒霉蛋,这才随着脑袋的下意识转动而发现。 原本应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周遭环境,早已因为那可怕的天启审判降临头顶而变得面目全非。 头顶正上方本应是穹顶的位置现在整个洞开,就像是被一拳头锤烂、捅了个大窟窿的窗户纸一样彻底破了相。 被强大外力硬生生折断的钢筋条,就那么突兀地挂耷在破碎不堪的水泥块里,甚至连断裂的钢筋条本身都连着或大或小的混凝土渣块、吊在半空中。就冲那摇摇欲坠的阵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因为支撑不住而陡然落下。 从头顶上的巨大窟窿里照进来的不是外界的阳光,而是由内向外喷发燃烧的火焰,几乎完全糊住了那窟窿口。只将混着丝缕阳光的灼热火光照耀而下,刺地人眼睛生疼、几乎无法直视。 就像是地狱之门一般的火焰巨口,即便是到了现在也还在不断往下喷吐着什么东西. 被压在石块破坏的混凝土碎块、渣子,还有一些不知原本是何物一部分的金属碎块,正熊熊燃烧着刚被附加上的火焰附魔、直落而下。 在一片狼藉且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塔内,这样的场景在密闭空间当中像极了脑袋顶上下火雨,哪怕只是蹭到一点都会瞬间惹火上身。 “见鬼!我.我得离开这儿呃啊啊啊——” 尚且还能动弹,且只有这么一只是能动弹的左手拼了命地抬起,抵住压在胸口的那块沉重混凝土块。在歇斯底里的低吼声中,随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尝试将之推开,从而得以脱身。 但这世界上并非所有的努力与付出都能收获成果,只不过你要是连努力和付出都不敢做的话,那就更无成功的可能性可言。 很遗憾,被混凝土块压住的倒霉蛋属于前者,他的努力并未收获他想要的回报,仅凭他这遍体鳞伤和只有一条胳膊能用的破烂身子,实在难以付诸奇迹、将压在胸口的这玩意儿给推开。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呼唤帮助也好、尝试自己脱困也罢,被一大块坍塌混凝土死死压住的倒霉蛋把所有该试的办法都试了,就是没有办法挽救自己的这条小命。 意识正在逐渐模糊,胸膛之上好似有一股热流正在缓缓向外流动。 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生命正在流逝的倒霉蛋放弃了。 在这应当是生命中最后的时刻,他不再选择自认为徒劳的呼救、叫喊、呼唤帮助或者是自己尝试脱困。而是用仅剩的一条还能动弹的左臂,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了放在一起的烟盒和打火机。 “嘿我不能决定我到底什么时候死,但能决定这一辈子最后一根烟什么时候抽也不错。” 仅凭一只胳膊想把烟盒里的烟弄进嘴里,着实是有点难度。 嚅动着因缺水和燥热而干裂的嘴唇,反复尝试了好几次之后,终于颤颤巍巍地从左手握住的烟盒里叼了一根烟出来,噙在了嘴里。 左手随意地撂下这辈子都不会再用到的烟盒,并按下一并握在手心里的打火机滑轮,摩擦火石点着了火。 嘶—— 呼—— “呃啊.终于该结束了,我他妈早就受够了,终于,终于啊” 浓郁而缓慢的烟雾从半张开的嘴中升腾,缓缓地向外吐出。 厌恶这场战争的人有很多,不止是那些身在前线、饱受战火煎熬的人,就连一直待在大后方相对安全环境里的年轻副官也是一样。 你问为什么厌恶这场战争? 老实说,年轻的副官自己也不清楚。 但,应该和自己同期毕业的同班同学,迄今为止还能联系到的人里只剩下自己一个还孤零零地活着有关。 见惯了家破人亡与泪眼婆娑,反复思考过很多次这究竟是为什么、以及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