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申科至今都记得跟自己说这话的那位老头子的神态,那看上去是一种全然无所谓了,随便怎么都好的神态。 马拉申科也曾好奇既然他都这样了,那为什么还要追求活着? 想问,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去问。 马拉申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开不了口,总之就是看着那老头朝自己微微一鞠躬表示敬意后,又继续转头回去捡废品、翻垃圾讨生活去了。 后来马拉申科曾给彼得罗夫政委提起过此事,也是直到政委同志这里,马拉申科才算弄明白了一丝其中的含义。 “也许他并不是追求活着,只是因为还没死,没死所以就活着。因为他也不追求死亡、无欲无求,就和你话语里描述到的他那表情一样。” “.” 回想起当初那一幕、政委同志说过的那些话,马拉申科迄今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马拉申科憎恨德国人吗? 是的,这群邪魔歪道在别人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些虽然是历史,但对如今的马拉申科来说也是亲身经历的事情。马拉申科的朋友、同志,无数活生生的战友倒在了这帮呐粹狗杂种的屠刀和枪口之下,临了还要被这帮傻x把尸体踩在脚下骂一句“劣等种族活该”。 去你妈的! 就是把这帮呐粹渣滓千刀万剐、削肉断骨、下锅熬汤、生吞活剥,马拉申科都觉得都不够偿还他们的罪孽。 但.这不代表马拉申科恨所有人,恨所有德国人的那种恨。 战争带来了功名荣耀,但最先到来的却是阴森可怖。 战争只是插曲,和平终归会成为主流。 马拉申科希望有朝一日,那些跟这场战争毫无关系、本不该被卷进来的人,能过上像个正常人一样,同时也是他们该过的日子。 当然有苏联人,不过德国人也不排除在外,在这一点上大家都一样。 尽早结束这一切,对大家都有好处。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 “嗯?” 被库尔巴洛夫的呼唤拉回了现实,走在街边漫步徘徊的马拉申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了。 库尔巴洛夫不经常见到师长同志走神,或者说几乎没什么印象有见到过,印象里的师长同志常态那可是连走神的时间都没有的。 “嗯,刚想了些别的事情没注意到,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恢复了常态的马拉申科很快继续起刚才的话题,库尔巴洛夫这边倒是也还能接得上线。 “.呃,您刚才问街道上怎么没人。” “说起来,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也很奇怪,街道上怎么不见讨生活的那些德国佬,过去以往每到一处地方都是随处可见的。” “直到我们遇上那群一见到我们就吓得两腿打颤的什么狗屁冲锋队,缴了他们的枪,随便一问这才知道原因。” “柏林城里的呐粹洗劫了这座镇子,一批黑皮狗,哦,这儿的本地人对党卫军的蔑称,还挺形象的。这帮黑皮狗抓走了镇子里所有的年轻人,说什么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俄国人马上打来了,要组织更多的人手共同保卫家园,您听听这都是什么屁话。” “那些冲锋队的狗杂碎老实得很,党卫军的渣滓留他们下来盯梢加维持治安,这镇子里还有孩子和老人,只剩他们了。交待说让他们看到咱们来了就给城里报信,结果领头的冲锋队长是个滑头,早想着找咱们投降了,那台电报机都被他们自己提前砸坏以证清白了。” “哦,对了,还有个事很有意思。这领头的冲锋队长还把留下来监督他们的一个党卫军小官给绑了,看到我这边带队一过来就转交给咱们了。我倒是觉得挺意外的,没想到德国佬也不全都是死硬分子,还是有能看得清形式的。” 正从口袋里掏烟的马拉申科闻言微微一笑,也不当场说什么,而是取出了两根给自己和库尔巴洛夫各来上了一根,叼在嘴里再接上火开始“当街拜神”。 要说马拉申科就是这么个人,平日里好相处没什么架子可言,不过嘛,这细节上就不怎么在乎了,带点流氓习气。也不管自己这么满大街溜达地当街抽烟,让执勤的战士们看到了有没有啥不好影响,反正嘛,也就这样了。 “那些德国佬本身就不全都是死硬分子,库尔巴洛夫,试想一下里面到底有多少壮丁是被强征来的,他们根本就不想打仗但别无选择,呐粹手里有他们的家人朋友当人质、他们只能听话照办。” “前阵子我还下去到战俘营里转过一圈,你猜怎么着?里面有工人、老师、百货商场的售货员,甚至还有早几年因为发明了什么小物件,而被德国佬评为模范公民的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