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菜市口搭了个偌大的台子,许茂德和许夫人并排跪着,两人身后,刽子手手执钢刀,架在臂弯,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日晷。
时间靠近午时三刻,刽子手拿过手中的钢刀,灌下一口烈酒喷在刀上。
他手中钢刀抬起,远处,专门腾了个大棚子,遮挡烈日,慕云笙就坐在棚下,前面摆了一张桌子,桌上签筒里放着几根签子。
修长的手指拈出一根签子扔在地上,刽子手高高举起手中的钢刀,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寒光。
许夫人慌张地四下张望,最后落在远处慕云笙的身上,“不,不能不能杀我!皇后娘娘说了会救我的,你们不能……”
最后的话止于冰冷的刀锋下,人头在地上滚了两圈,和丞相的脑袋抵在了一起,死时仍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样子。
而她口中答应了会救他们的皇后娘娘,此时已乔装打扮,出了城门。
城郊的一个茅草屋中,被满城逮捕的许如月正焦躁不安地坐在屋内,双手紧攥,掌心已经沁出了满手的汗。
她目光紧张地看着屋外的方向,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忙站起身。
随着屋门被打开,阳光撒入屋内,许如月看清了屋外的人,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仍是不放心似的问道:“娘娘,追兵不会再追来了吧?”
那日她从相府逃出去,没多久就听说丞相认罪,相府满门抄斩的消息,街头小巷都被张贴了她的画像。
许如月吓坏了,她何曾经历过这阵仗?若是被捕,自己必定生死难料。
正惊惧之际,皇后的人找上了她,说会帮她平安度过这一劫,并且把她安顿在了这间小茅草屋里。
“丞相和丞相夫人已经被当街斩首了,这桩案子算是暂时过了,但慕云笙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该怎么办?”许如月几乎快要哭了。
听到丞相和丞相夫人死了的消息,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一死,自己就又成了孤儿了。
可这点儿伤感,在听到慕云笙不会放过自己之后,便彻底消散了,比起他们的生死,她更在乎自己的命运。
皇后看着许如月,叹了口气道:“本宫倒是也能将你送地远远儿的,但你要知道,这大周朝都是慕云笙掌权,只要他还活着,总有一日能找到你的,到时候你孤苦无依,如何能与他抗衡?”
莫说抗衡了,现如今许如月身无分文,有没有权势傍身,就算没有慕云笙,她也未必能活下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慕云笙。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还是丞相千金,仍旧荣光加身。她好容易从那个乡下的液压推蜕变成了相府千金,就因为慕云笙,将这一切都给毁了。
现在竟还要对她斩尽杀绝,叫她如何不恨?
明明自己与许疏月都是相府千金,凭什么他只抓自己!
许如月赤红了一双眸子,恨意无限蔓延,抓住皇后的手,像是捉住了最后的稻草,“娘娘,求娘娘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您救救我吧……”
皇后故作纠结,最后道:“若是能杀死慕云笙,本宫倒是能在陛
许如月一愣,“可慕云笙身边高手如云,他自己也武功决定,我,我怎么能杀了慕云笙?”
这话倒是不假,若是慕云笙这般容易就能杀了,以他这树敌无数的样子,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许如月不过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杀得了慕云笙呢?
别说杀了,就慕云笙现在对她的态度,怕是只要她一现身就会被慕云笙直接杀死,还怎么杀他?
皇后道:“你自然不行,但慕云笙不是喜欢许疏月吗?只要你将许疏月控制到手,慕云笙的生死,不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许如月眼睛一亮,对啊,慕云笙不是喜欢许疏月吗,那她就抓住许疏月。
等她将慕云笙弄死,就将许疏月也折磨至死,送她下去见他,也算全了这对儿苦命鸳鸯。
许如月笑了起来,皇后心知她这是答应了,也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一袋子沉甸甸的银子,递到了她的手中,“这钱你拿着,当做路上的盘缠。”
“本宫一直都很喜欢你,也愿意帮你,这钱你只管收下便是。”
许如月也不推拒,直接收下了,皇后又专门给她备了一辆马车,护送她出了京城。
丞相通敌叛国、贪赃枉法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传到许疏月一行人耳中的时候,正准备离开德知州,就听知县说了这个消息。
许疏月和许景舟都已经和相府脱离了关系,许疏月对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没什么感情了,但许景舟到底还惦念着父母。
再加上京中还有大哥二哥和祖母,到底担心,这便也顾不上南下,匆忙调转马头,匆匆往京城的方向赶赴,却终究晚了一步。
慕云笙下手很快,到了半途,丞相和丞相夫人被斩首的消息就递了过来,好在因为许临风大义灭亲,陛下感念,便赦免了不知情的大哥二哥和祖母。
只是许疏月没想到的事,许如月竟然知情。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但三人还是决定回京看看情况,又走了两日,就在中途和许如月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