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这样笨拙和狼狈.
不过这不要紧,很快,他就不必飞了。
圣吉列斯落进一片猩红之中。
短矛被举起,被越过肩头,然后在狂怒之下化作一道耀眼金光,瞬间便将数名怀言者腰斩。陶钢的碎片飞溅,圣吉列斯绷紧肌肉,反身挥矛,以超乎想象的技艺单凭握柄将一些碎片抽打而出。
它们像是子弹一样射进叛徒之中,制造出了更多、更大的血腥谋杀。在如此盛大的开场仪式下,怀言者们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并立即做出了应对。
混乱的战局居然开始变得乱中有序,人群忽地开始移动,一大片一大片猩红的影子影影绰绰地前后绕行,天使警惕地横矛观察,看见一大群手持突击盾走上前方的怀言者。
他们开始步步逼近,将他一点点地包围,那厚重的盾牌上再也看不见任何经文,只有作为战利品悬挂的颅骨或残躯,有些人甚至还没有死去,从口型上来看,他们要么正在发出惨叫,要么就是正在咒骂。
圣吉列斯忍不住探出了獠牙,他改变姿势,挑衅般地举起了毕功之矛,实则已经开始准备振翼起飞,从天而降突破他们的包围圈。
可怀言者却像是早有准备,他们没有贸然上前,反倒在原地架起了盾牌,将爆弹枪搁置于射击孔上,开始有序且沉默地朝着天使进军。
圣吉列斯放低手臂与重心,严肃地环视一圈,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战术意图。
叛徒表现得很谨慎,而这种谨慎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哪怕他们面对的这个基因原体正孤身一人深陷敌阵之中,且并未穿戴甲胄,他们也宁愿选择最稳妥的方式来作战。
他们正在一点点地压缩圣吉列斯的活动空间,到了最后,从盾牌的缝隙中将会探出无数把武器,将他刺穿,痛饮原体之血。
这个结局是可以被预见到的,然而,这不过只是一个陷阱。
天使知道,只要他起飞,那些已经被架好的爆弹枪就会立刻开火,将他从空中击坠。或许他们的神经反应速度无法跟上一名基因原体的动作,可是,火力压制却并不需要瞄准.
此刻,他心里已经明白,这些人恐怕正是怀言者的精锐,无论是他们的战法,还是那明显训练有素的反应速度都能说明此事。
所以,你们终于来了?在派出了如此之多的所谓‘新兵’和野蛮的邪教徒辅助军后,制造了如此多的罪孽以后,你们终于肯现身了?
圣吉列斯沉默地再次举起短矛,他已经洞悉了敌人的意图,因此,他没有选择飞翔。
他开始进行急促且短暂的呼吸,肩膀已经自然而然地垂下,一秒过去,两秒过去,当盾阵已经快要走到他面前之时,毕功之矛却突然化作一道闪电,离开了他的手掌。
投掷是人类最早学会的杀戮技巧。
在手腕、手肘与肩关节的三次加速之下,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也能成为杀死野兽的凶器。
而圣吉列斯是一名基因原体,他的战争技艺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攀至顶峰——因此,毕功之矛在仅仅飞行了五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后便残酷地贯穿了一名怀言者的头颅。
他本不该被击中的,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是,仅仅只是这样是不够的。
他正在面对圣吉列斯。
鲜血从他脑后溅出,并不多,却足以让这具躯体失去控制。首当其冲的,便是他掉落在地的盾牌与爆弹枪,然后,是他那正在抽搐痉挛的肢体。
怀言者们反应了过来,他们以真正意义上的极速理解了天使都做了什么,于是他们迅速合拢阵型,另一些人也猛扑向前,试图填补上这个缺口。
无奈之处在于,他们为时已晚。他们的反应决不能算得上是缓慢,可是,天使早在投掷尚未结束的那一刻便同时开启了冲锋,并且扇动了羽翼。
狂风呼啸而起,在已经很是狭窄的包围圈内制造出了一场人为的风暴,遍布地面的黑色尘埃成了天使最好的帮手,它们遮蔽了视野,也让圣吉列斯得以找到一秒钟的机会。
他面沉如水地冲入那个缺口,右手探出,一把抓住了毕功之矛已经显得残缺的握柄尾部。
它没什么悬念地刺伤了他的右手,带来一阵疼痛,然后便被更加高涨的怒火取代。
胜局已定了。
天使挥动短矛——连着那个被刺中的怀言者一起。
巨大的动能挑起了他,也让他的头颅在瞬间爆炸,变成一团逸散的血雾。然而躯体却去势不减,飞射而出,仿佛炮弹般将其他持盾者砸翻在地。
缺口开始越来越大,大成一个几乎无法再被任何办法遮掩的可怕豁口。
天使在尘埃中高高跃起,待到落地,毕功之矛已经刺起了另外一个怀言者。他流着血,痛苦地扣着扳机,却被圣吉列斯完全无视。
爆弹没有一发打得中他,那怀言者现在正被他串在短矛上当做武器使用,一个战士怎么可能被自己的武器伤害?
爆弹四处乱飞,命中更多怀言者。天使却没着急,而是以绝对的冷静一直等到怀言者的子弹全部打光。
待到爆弹枪的枪口再也亮不起任何火光,他才开始把这个叛徒当做一个后天加装在毕功之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