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宁修远告诉姬无盐,在并未流传出来的史书记载里,前朝有一支铁骑,只是,至前朝覆灭之后,这支铁骑就不知所踪。有人说,是自此解散了,但更多的说法是被李氏皇族正式收编,成为每一任帝王亲自掌管的最出其不意的一支利箭。
若真如李裕齐所说,上官家离开燕京城,是受皇命守护李氏皇族的宝藏,那么……这支铁骑的可能性最大。
姬无盐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给上官楚写封信过去问,整个上官家,可能知道这件事、又大概率会告诉自己的,也就是兄长了。至于祖父和父亲……便是问了也白问,反倒打草惊蛇。而母亲……母亲若是知道其中原委,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上官鸢跳进这个水深火热的大染缸里来的。
……
李裕齐在禁足期间于东宫将自己灌到人事不省的事情传到皇帝耳中,陛下勃然大怒,直接让整个东宫上下,陪着这位不知反省的主子一道禁足,连带着采买的下人都出不了府去,每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有专人送去。
东宫成了一个巨大的牢房,还有御林军亲自看守。
至此,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小媛三日之期眼看着就要到了,那张酷似上官氏的脸即将失效,而姬无盐承诺的假面具也没办法送进去,日日惴惴不安地躲在房间里装病,只让丫鬟将饭菜都搁在门口。
幸运的是,李裕齐还未醒,整个东宫上下人心惶惶,一时间也没人顾得上她,自然没有发现,这位太子新宠悄悄地换了一张皮了。
左相一族虽然从郭文安的事情里被摘除,但东宫落得如今这个局面也的确是元气大伤,也幸好左相势力犹在,这伤了的元气,稍稍养着,待得陛下气消了些,再去讨个饶说些好话,此事总能过去的。
毕竟,在咱们这位陛下眼中,朝堂势力的平衡远比几十万两白银重要得多。
……
那日白行找姬无盐吃饭没找到,还闹了个乌龙,以为这人心情不好,自个儿躲着去了,白大少爷就此几乎是将整个燕京城找了一圈。后来事情解决,这饭却还是要吃的。
于是,一早白家就来了人,说是白公子请客,也不挑地儿了,直接上风尘居。而且一早还通知了风尘居那边,邀请若水姑娘过去弹一曲。
姬无盐到的时候,白行已经在了,倒是没见其他人,问及,说是还请了沈洛歆和宁修远,说完,白行暗暗打量姬无盐的表情,却半分端倪也没瞧出来,心道……莫不是两人已经和好了?这宁三爷都深夜买醉借酒浇愁了,显然也不会是因为一点点小问题吵的架,怎地转眼就和好了?
白行不信,支着下颌吩咐小厮去拿酒,只想着今日如何也要灌醉一两个,问出些内幕来。
却有朝云的丫鬟亲自过来,说是朝云姑姑请姑娘过去一趟,姑姑就在姑娘之前的屋子里候着呢。
姬无盐便同白行打了个招呼,下去了。走到屋里却没见人,唤了声“朝云”,也没人应,去了里间还是没人,心下狐疑的时候正好听见门闩落下的声音,走出去一看,竟是宁修远,当下有些意外,“怎么是你……你让丫鬟过来请我的?”容色寻常,温和中带着几分客套。
“是。”宁修远背着手站在门内,一手还抓着门闩,有些紧张。
那日用了午膳之后,他就离开了姬家,之后两人便没有见面了。那夜温柔就像是借了酒劲的梦境,待到酒醒,那些现实的矛盾还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纵然宁修远可以当作一切未曾发生,可他却知道姬无盐不行。
就像他自己说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崇仁殿那把火都是上官鸢自己放的,她把崇仁殿上下连同她自己反锁在宫中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但是……东宫在整件事情里,做不到真正无辜。所以,他帮助左相脱罪这件事,于姬无盐来说,就是横亘在心上的一根刺。
若是不说、不提,就此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只会让那根刺扎地更深,总有一日,溃烂流脓。
他不能够、也不忍心放任不管。
“宁宁。”他唤她,将背在身后的一本小本子递给她,“是我让丫鬟去请你的。用膳前,我有些话想着该对你说明白……这本册子,就是白尚书手中,真正的关于瀛州事件的账册。一笔一笔,皆是左相罪证。”
姬无盐敛眉看着,没接。
她不接,宁修远就维持着递出去的姿势,稳稳的停在那处,只低着头笑了笑,笑容苦涩,“宁宁,你说你去过瀛州,我也去过。你说的那些,我见过……你说的那些,我也都记得。你说那些关乎生命的东西,应该永远被搁置任何利弊之前,你说我没有资格替他们去原谅……”
“这些我都记得。可是宁宁……你却不允许我为自己辩解一句,便将我赶了出去,当真是不讲道理。”
“我从未想过要替瀛州的百姓去原谅郭文安、原谅卞东川……每个人都要为他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但并非一定就是此刻、现在、当下。三十八万两白银,还有一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