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孜罕毕竟宝刀未老,率领剩下的精锐东冲西突,躲避岳军追剿,竭力拼杀到最后,拖了足足一个月有余才饮恨被擒。 阿孜罕与其部下被捕时,混乱的车马队伍里还混着一个女人。 岳军只当尔玛人野蛮重欲,连逃命之际还不忘携婢贪欢,岳暻没有细问,下令就地处死,决定自己先行回燕京。 行刑时,阿孜罕凄厉大呼,希望死前能见岳暻一面,为其献上一份重礼。 尔玛的金钱矿藏、牲畜骏马都已是岳暻囊中之物,阿孜罕是否还有别的藏宝之地不曾暴露在外,岳暻也想一探究竟,便应他所求,在毡房中见了他一面。 本以为阿孜罕手里攥着什么值钱的筹码,岳暻还暗戳戳期待了一番,待阿孜罕把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领到他面前说要进献于他时,他将那女子上下打量一通,不由得气笑了。 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耽误他回宫见云乐舒,真是亏得肉疼。 他冷冷一哂,拔腿就要走。 阿孜罕以为是那女子脸上蒙尘,岳暻未得见真章,忙唤住他,“岳君!岳君,请您细看此女眉眼笑貌......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冒犯贵妃实是大逆不道万死不辞,我本想替他喊冤,却在他府帐中发现了此女......他私藏了一名与贵妃如此相似的女子可见他对贵妃淫辱之心确凿无欺......” 他一边忏悔,一边拿粗糙的大掌粗暴地擦拭那女子的脸颊,“我那儿子是该杀......如今岳君已取我所有,能否看在此女面上,饶我一命......” 那女人随乱军颠沛逃亡,缺衣少食,担惊受怕,身上包裹的毛毡和皮衣早已破烂不堪,戴着顶毛边皮帽,人饿得都跪不住。 被阿孜罕粗鲁地推搡擦拭,差点栽倒下来,身上发出几声裂帛声,堪堪遮羞的衣物自肩头裂出一缝,露出白皙的肌肤,皮帽也滚落在地上。 没了帽子束缚,长发胡乱耷拉在胸前,沾满杂草和灰尘,邋遢不堪。 岳暻皱眉嗤笑一声,十分不满阿孜罕拿眼前女子比同云乐舒,口吻讥诮,“你当孤生冷不忌,什么女人都看得上?孤的舒贵妃是世间唯一仅有的一个,旁的人连她一缕头发都比不得,你如何有脸拿这么个女人来换你的命?” 阿孜罕用力推了一把女人,“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了,快去求求岳国王上,他若纳了你,你自是性命无忧,半生荣华。” 女人忍着泪,战战兢兢伏在岳暻脚下,仰头看他,将哭欲哭的腔调格外委婉动人,却不是乞他垂怜青睐,而是求他放自己归去,“王上,我......来自南境,被犰偍殿下掳到尔玛,又辗转到您面前,并不求富贵,我家中尚有双亲,求求您恩赐归家,我......我想回家......” 她眼睛很美,不染纤尘,蓄着泪,有种催人呵护的楚楚可怜之感。 仰面之时,岳暻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 确实生得貌美,那张脸方露出来,就连那周身的狼狈都显得顺眼多了。 容貌上的十分肖似谈不上,却依稀也有几分云乐舒的气韵。 尤其忍泪求他赦她归家的那份哀求意怯与被无辜卷入生杀逃亡中的委屈无奈,就很是像她...... 他立即就想起载云榭里,云乐舒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喊着想回家的可怜模样。 阿孜罕见他果真有所动容,似抓住一线生机,继续兜售道,“岳君......此女若是好生装扮,风韵容貌未必就输您那位贵妃,她出自书香世家,知书达礼,精通六艺,最难得的是......她尚未破瓜,仍是处子之身,这也算能全岳君之憾......” 岳暻淡淡睨他一眼,汹涌的情绪沉在眸中,随时都要破浪而出。 天下人皆知宠冠后宫的舒贵妃入岳之前已非完璧,甚至还受过孕,阿孜罕知道,没有几个国家的文化能像他们的部族一样,将子承父妻,兄娶弟媳视为人伦寻常。 汉国之流,他们自视甚高,常常鄙视尔玛人将女人视作繁衍后代、发泄欲望的工具,斥他们野蛮,寡有人性。 可他们口中所谓的文明开化,却只会对女子的贞洁与完整赋予更高的要求,变本加厉地压迫女子。 据说岳暻在舒贵妃之前从未纳过人妻,可见作为男人,他还是介意的。 “阿孜罕,别自作聪明揣测人心......” 凉薄的声音像是裹进料峭寒意,扑簌簌洒向阿孜罕,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意味,却如同一只手将人的心脏倏地攥紧,阿孜罕仰头窥探他的脸色。 投其所好,弥其缺憾,难道错了? “岳君既纳贵妃,不会不知未曾生育过的女子有何不同,此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