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第一次感到无措。 难道他就真的比不过君亦止? 他的才干,谋略,智谋,手段,甚至容貌仪表,哪一点不如他? 宫中人人都在嫉妒她盛宠优渥,他对她,难道不够容忍,难道还不够好么? 他是晚了一步,落在云浈、君亦止之后,可如今也凭本事后来居上,究竟是哪里错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醉眼迷蒙里,有女子倩影在眼前摇晃。 柔柔身影倾身过来,黯淡烛火里,照亮一张清妍的脸。 长眉秀婉,眼角稍翘,微微笑着,是他心上时刻映着的模样。 岳暻伸手,略一拉扯,女子的娇躯扑入怀中。 耳边絮语喃喃,似春风低语,他醉得糊涂,却死死抱着人不肯放手。 “王上......” “唤孤的名字。” “岳......岳暻。” “再唤。” “岳暻......” 他心满意足笑了起来,掐着女人下巴动情吻了起来,含情体动,逍遥姿纵,在矮榻上不管不顾地行起事来。 ...... 岳暻为了云乐舒久旷多时,稀里糊涂与人握雨携云,满腹愁闷与愤懑借由男女合欢倾泻而出,畅快收场,尽兴睡去。 可醒来时见是贤妃睡卧一旁,身上一丝不挂,大觉败兴,心下只余悔恨。 几句将人打发走,自己扶额发了会儿呆。 他回想昨日的争执,又见眼前狼藉,心里隐隐生出愧意,决定退朝后亲自去吾乡山房向云乐舒认错,顺便带她出宫见兄长,充当赔罪。 “听闻贵妃娘娘这里有上好的瑞徵白芝膏,妹妹觍颜前来求取,还望贵妃姐姐赏脸相赠,否则妹妹身上这些青淤指痕只怕是费些时日才能好全了,如此丑陋,就怕这几日再受召侍寝,床笫之间,扫了王上的兴。” 贤妃劳累一夜,早上虽被匆匆送离岳暻的寝宫,却丝毫未影响她的好心情。 她是后宫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承宠的女人。 这个名头足以让她在后宫中扬眉吐气十年,不,二十年。 岳暻如今除了吾乡山房,根本不会踏足其他宫妃寝殿,哪怕他日日去云乐舒那里,也从不留宿,她收买了吾乡山房一个宫婢,打听到岳暻至今未与云乐舒行周公之礼,虽不知是为何,却让她平白多了几分自信从容。 她盛装打扮,兴致高昂地跑来吾乡山房,神气扬扬,不可一世。 云乐舒抱着紫狐,没有片刻迟疑便让人取来余下三四罐瑞徵白芝膏,“贤妃辛苦,都拿去吧,我这里用不上。” 她越是慷慨至极,贤妃就越是觉出一种上者对卑贱之人的施舍之意。 贤妃撂下茶盏,抻了抻宽袖,盖住刻意露给她看的爱痕,随手拨弄药匣里几罐珍稀难得的瑞徵白芝膏。 “贵妃娘娘是真的半点不在意王上与臣妾欢好么?你如今和我们一样,只是妾妃罢了,妾妃之间争宠炫耀是寻常事,娘娘倒是一根筋,还当自己是图璧皇后,端的这大度模样给谁瞧呢?” 云乐舒轻抚紫狐额间绒毛,未有反应,似没听懂她说的话。 假山后,岳暻与正欲行礼的宫卫宫女摆手。 贤妃趾高气扬的语气令他微微蹙眉,心中厌恶。 贤妃久听不得回应,觉得无趣至极,嗤地笑出声,“贵妃娘娘大概是念旧之人罢?别鹤离鸾,娘娘与图璧君上的感情还真叫人恻然,娘娘若真是长情之人,定要死守柏舟之节,否则可是要让臣妾耻笑的。” 岳暻挶掌,看向贤妃的目光森凉中带了点杀意。 他转头看云乐舒,屏息静待她会作如何反应。 “贤妃,你如何与他缠绵欢好,我不感兴趣,你想在我这里看到嫉妒、不甘、惶恐或是艳羡,只怕白费心机。”她眼底波澜不惊,“还有......你不必激将,我心里装的是谁,不干你事,总归你记住一点,我不会,也不屑与你争岳暻半分爱宠,你们要,便去争,别来我这寻衅挖苦,我不耐烦听你们的床帏欢事,拿了瑞徵白芝膏,快走吧。” “贤妃娘娘,请回吧。”阿兆顺势赶人。 贤妃遂了意,“那便多谢娘娘慷慨赠药了。” 岳暻忿而折身离开,唇边噙着一丝笑,三分自嘲,七分愤怒。 她,是真的毫不在意他与别的女人欢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