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昏迷不醒。 张弼首先看到了君亦止手上流动的血,他火急地抱着药箱欲上前,君亦止轻轻捂住肋下的伤,蹙眉道,“先救罗医师。” 张弼只好转身,唤了一声“姑娘......” 云乐舒没有反应,仍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君亦止只好上前,小心扒开她的手,把染了血的棉布扔在一边,将她揽到一旁。 张弼连忙打开药箱,取出止血药散等物,快速地剥开罗不悔的衣服,撒到其伤口上,又倒出两粒附子丸助其续命回阳,然后唤人取来被褥、火炉、热水等物, “你身上哪里受伤了?”君亦止急切地抓着她的肩,上下打量,才发现血迹全是后来染上的,她应该没有受伤。 云乐舒目光涣散,脸上全是泪。 听见他的声音,悠远得像从天际穿云而来,只呆呆的,半晌才认出他来。 她好像忽然看到了希望,双手揪住他胸前的衣料,喃喃道,“血止不住......怎么办,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君亦止擦去她的泪,温声安抚道,“张太医已经为罗医师用了药,血止住了......你......别哭。” 她脸色苍白,神色恍惚,浑身颤栗,两片唇似风中两叶柳片微微颤动。 君亦止眉心拧得更甚,很想将她抱在怀中予她一丝支撑,终究只是虚扶着她,以免她踉跄瘫倒。 罗不悔被裹在被褥中,身旁火炉源源不断地提供暖意,血也凝住了,逐渐冰冷的身体却并未因此回温。 那一刀直穿脏器又被即刻拔出,导致血竭,哪怕第一时间施救,用极好的药,也是回天乏术。 眼下他仅靠那附子丸吊着口气,等这药效一过,人......便熬不过片刻了。 张弼面色凝重地看着罗不悔,暗自长叹,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告知云乐舒。 何坚夫妇见状心乱如麻,尤其王氏,骇然地挫缩在何坚身侧,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心里悔不当初。 “......舒儿。”罗不悔抬起沉重的眼皮,极轻极飘地唤着云乐舒的名字。 方才他还觉胸口锐痛不止,可现下他已觉不出痛了,他揪起的眉头舒展成平时的模样,脸上竟带了笑意。 张弼忙侧身让出位置,“姑娘,罗医师醒了。” 云乐舒似被猛然敲了一记,慌手慌脚扑到罗不悔身边,抓住他的手置于双掌之间,紧紧地包裹住,“爹......舒儿在这里......” 地上的碎瓷片早已有人清扫干净,可血液渗入砖石,留下的痕迹依然骇目。 罗不悔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钝咳了一声,坦然地凝着面前秋水横波,泪光潋滟的女儿,“我的舒儿哭起来也很美,可是......爹不要你哭......” 他说话的声音极轻,呼吸声也很弱,可脸上淡淡笑着,仿佛只是有些疲惫。 云乐舒哽咽着收住了泪,口齿不清地说,“嗯......我不哭,只要爹陪在我身边,我再也不哭。” 她羽睫上最后一滴倔强的泪颤落颊侧,晕开了鬓边的一抹血痕。 “你这个模样,真像你娘啊......”罗不悔的笑裹着苦涩与愧意,目光在云乐舒脸上缓缓描摹,忽又转为游思万缕。 云乐舒知道,他想念娘亲了。 “舒儿,爹若是见到你娘,你说......我要怎么哄她,她才会原谅我呀?”罗不悔苍白的唇微微勾起,似乎在笑,“别这样看着爹,爹其实......很高兴......爹这一生尽在悔恨中度过,能有你和浈儿陪在身边这么多年,已是上天恩赐了,像我这样的人,本该孑然一身,孤独终老的......” 这样的话,临终前的顾嬷嬷也对她说过。 这是一个即将寂灭之人对留在现世的人最后的善意安慰。 云乐舒跪着的姿态顿然垮了下来,她松开罗不悔的手,满目哀求地转过脸看着张弼,“张太医,求你,救救我爹吧......我只有我爹了......” 张弼满脸为难,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残酷的事实。 君亦止肋下伤口处的血蜿蜒流下,将中衣湿透,方才空手接刃时留下的伤亦往外渗着血,他微微握拳,掬了一掌心的血。 他身上的伤均未中要害,只担心云乐舒随时重现当年的癫狂之状。 他站在几步外,怜嗟地看着云乐舒,心中百感交集。 从献安快马回来,听闻她在梨园,行装未整,风尘未拂,便匆匆赶来相见。 他心里万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