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君亦荣那边您看要不要再找机会敲打敲打?” 皇甫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霜鬓微耸,“不必了,且看看那目中无人的竖儒来献安做什么吧。” ...... 蓝玄见了晏子缪手上因赶路握缰绳勒出的伤,心里极不厚道地笑他倒霉。 想到这回自己陪同君亦止前往献安,路上时间充裕得很,必不会像晏子缪那般皮伤肉痛的。 可当君亦止连赶一日的路都不曾提下榻休憩的时候,他才知是他太天真了。 君亦止此番前往献安,确实比从岳国赶往汴州那时要松缓些,不过依旧行色匆匆。 至于他为何如此,蓝玄经过几日的洞察推敲,终于得到了答案。 不就是想要早些办完事与云夫人会面嘛,让人家在汴州稍稍等一等又有何妨?或者直接将人一同带在身边也好啊,蓝玄腹诽。 生怕人家觉得他管得太多,偏由着她随性而为,自己却恨不得能快点插翅飞回人家身边,嘴硬得很。 虽然知道失而复得难免致患得患失,君上确实也有心反省自己那霸道强势的做派,想挽回在云夫人心中的印象,可也无须这样吧? 矫枉过正,真乃矫枉过正也! 蓝玄交换了另一只手握缰绳,很后悔自己大意,没有提前备下护手套。 他看向君亦止的背影,眼里充满怨念。 这云夫人全须全尾地回到身边,君上却好像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他也曾私下询问晏子缪,那闷葫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搞得他一肚子疑问不知何从消遣。 ...... 一个月后,君亦止再次踏足献安域内,依旧可闻得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秽骂污言。 蓝玄方知为何君上宁愿将云乐舒安置在汴州,也不愿让其父女二人一起到献安相见。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晚上,将军府设宴,皇甫丹夫妇与韦显宗列席迎接君亦止。 君亦止踏进门前,脸上的阴冷与厌恶立时便换作谦卑的笑脸。 他来时,早已做足心理准备。 皇甫丹夫妇连同韦显宗起身相迎,也做足了面上功夫,“君上远道而来,蓬荜生辉,臣等深感恩荣。” 说罢便指向主位,示意君亦止上座。 君亦止却径直走到侧座,兀自撩袍坐下,“今日不过是翁婿同堂,无关君臣,再者,主客有别,朕岂敢觍居上座?” 方入席便摆起了烟雾阵,皇甫丹看着君亦止与平日大相径庭的态度,心中直犯嘀咕。 到底不曾被他的举动冲昏头脑,毕竟曾经被啪啪打过脸。 如今想起,这张老脸还有些隐隐作痛。 可又不能把人从侧座上挖起来,塞到主座上。 皇甫丹心里对他不悦得很,懒得与他推让,便就势坐到主位上。 “席面皆是西北常见的菜式,君上与都护将军长居南境,平时吃得少,今日正好尝尝鲜。”秦霜年岁几近五十,却保养得当,加之衣着妆容皆极讲究,看起来像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与皇甫丹站在一起,俨然是对老夫少妻。 她善于交际,口齿灵动,见丈夫不再推让直接坐了主位,心中惶然,忙笑着缓和气氛。 蓝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摆着的炙羊肉、馕饼、烩菜、牛肉烤包等菜,笑道,“镇国大将军就在眼前,真乃小巫见大巫,夫人唤在下蓝玄即可,不敢妄称将军。这菜式对我们习武之人来说,称得上瑶池盛宴了,多谢将军盛情。” 君亦止长指捏住鎏金撇口酒杯,轻轻上举,笑得极为客气,“费心了,朕敬各位一杯。” 众人举杯共饮,韦显宗借着举杯之际窥向蓝玄,难掩眼底不忿。 蓝玄余光略有察觉,却佯装不知。 这韦显宗自调到工部,虽挂了个侍郎之名,却闲得发慌。 除了督送贡品外无事可做,无怪休沐已过,还不着急回京上任,君亦止、蓝玄心里有数,便只当他是个透明人,不主动提及。 “君上大过年的跑这么远,就为了督巡那秋防之事,真是事事不假手于人,事必躬亲啊,只不过,如今朝中群龙无首,这边事毕了,您还是得早些回去主持政事,到底得以国祚政务为重,不能顾此失彼。”皇甫丹从盘中扯了一只羊腿,拿起利刃刷刷割下几块肉,意味不明地看向君亦止。 秦霜脸色一白,忙给他递眼色,皇甫丹却拿起肉,大口大口地放进嘴里嚼起来,很是不拘小节。 君亦止旁边的侍从躬身为其取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