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舒凝神细看,竟发现渡口排查的官兵中竟还有穿盔戴甲的精兵。 她本来还昏昏沉沉,此刻被吓得异常清醒,暗自庆幸自己走的是陆路,抚了抚胸,仍有些后怕。 而城门的情况亦不容乐观,看样子已经是封锁了,且每一个想要出城的人都被拘下了。 她脑中飞快地思虑了一番,这北门定然过不去了,可要到沪洲的话唯此门可通,她只能从西门绕道沪西了。 那赶车人提过西门与沪西接着壤,生意往来密切,人流甚密,轻易不会封锁城门,说不定西门的情况好一些。 正想着,又听见一阵马蹄奔急的喧嚣,她拨开身侧的树叶抬眼望去,只见一身墨色常服的男子带着数人骑马飞奔而过,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君亦止!他竟亲自来了! 他来得如此快,她定是暴露了,大爷一家恐怕已经将她出卖了! 她这下连想都不想,调转马头,闷头直往西边狂奔,心中连连祈求,希望西城门的看守松懈些。 君亦止勒紧缰绳,飞快地翻身下马,还来不及拂去落在衣上的尘土,抓着蓝玄的肩,急急问道,“人呢?” 垠梁府尹及在场众人慌忙跪地伏拜。 蓝玄微微俯身,顿了顿才指着身后被围着的一个人,那人形迹可疑,又女扮男装,手上还戴着一个与结心扣极相似的银镯,他虽觉身形与云乐舒相较有些偏颇,模样也差得多,却还是不敢贸然下定论。 “回君上,自封城令下,北门陆路水路一共截获一百零九人,其中一百零八人已排除嫌疑,只余一人,须由君上亲自确认。” 君亦止闻言,心中的不安才稍稍平息,他疾步向前,扯过那低头颤抖的女子,强迫她露出脸来。 待见了那张陌生的脸,君亦止眼中的火顷刻间熄了个干净,旋即换成一副失望的表情,一把将她那只戴着银镯的手捉住,细细看了看。 那女子被他眼中的厉色吓得连连求饶,“大人!大人!小女子乃良民,此番出城只为见情郎一面,绝不是那什么要犯啊!” “说,这镯子哪里来的?” 那样相似的纹饰,只是制作工艺稍稍粗糙了些,若是不细看,倒可以以假乱真。 那女子忙扒下镯子,恭恭敬敬递上,“我家在本地经营一家专做首饰的铺子,午间我爹得了一款十分奇特的手镯样图,名唤‘结心扣’,那人给了酬劳令速速赶制一批货来,我见样式特别便央工场的师傅先替我做了一个。” 蓝玄见状亦知此人并非他们要找之人,与逐玉对视一眼后,转身吩咐手下将拘在此处的百姓都放了。 “君上,请看此信。”蓝玄将首饰铺子拿来的信封呈上。 君亦止一看,气得胸前起伏不定,把那信连同草图撕了个粉碎,怒道,“何其狡猾!” 她竟然想要借垠梁的首饰商伪造一批结心扣仿品,让这些仿品流到各处,以此淆乱他的视听。 蓝玄道,“臣下已勒令首饰商召回生产计划,并将已誊画的草图销毁。” 君亦止摇摇头,“罢了。” 此举若是亡羊补牢也便罢了,问题是她下一次还是会找人仿制,防不胜防,哪怕他下令使全天下的首饰商都禁产此物,又怎知她会不会找私贩去做。 “往沪洲必从此地过吗?不是说她乘船一路北上往沪洲吗,那为何会找不到她的人?”君亦止负手而立,阴鸷的眼色扫过众人,冷得要喷出冰箭来。 李府尹颤着心肝儿上前回道,“回君上,往沪洲确实必经此路,按寻常路程算,须得三个时辰才能过得这城门,但若是水路畅通、船又快,中途上落客又少,那便快得多了,那逃犯可能在城门落钥前便出了城了。” 一阵死静过后,众人方听君亦止微微吐了口气,吩咐道,“她也可能仍在垠梁,李府尹,垠梁你仍令全城戒备着,进出城之人必须严查籍契以明身份,身份无疑者方可放离。” “臣下遵旨。”李府尹点头。 “蓝玄,你带着你的人马随朕到汴州。”君亦止额间突突作响,微阖了眼,又睁开。 他心中似有了眉目,笃定云乐舒必定为着节省时间早日到汴州去,沿着垠梁、沪洲、珩城、峤北这条最近的路走。 果真是急不可耐,君亦止兀自冷笑。 就是不知云浈的出入城记录究竟是谁调出来给她的,只怕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蓝玄问,“君上,何时启程?” “半个时辰后。”他与逐玉几个已赶了一日的路,马都换了不下三匹,握了一日的缰绳,掌心都磨出了血痕,肩背乃至手臂亦酸痛得几乎抬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