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改早了三年余,称作十五。 云乐舒拿起籍契,轻轻吹干墨水,眉毛得意地一挑,十分满意自己的新身份。 也在这一瞬,灵光一闪。 她重新铺好白纸,举起左臂露出结心扣,复提笔画出镯形,又细细画上纹饰及形状,画成之后又依样誊画了几幅,又写了几页信,随结心扣的草图封道信封中,方与籍契等物收进包袱里。 收罢方回到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捂汗,捂着捂着又困乏得入了睡。 大年初二 晨光微露时,云乐舒是被附近的鞭炮声吵醒的。 她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夜间发了汗,今日醒后便觉得身上松快多了,脑筋也清楚了些,只是还微微有些发烫。 大娘见她醒了,忙给她披上棉袄子,热情地招呼她起来用饭吃药。 云乐舒见她今日眉开眼笑的,又备了许多吃食,晒了新被面等等,便有些疑惑。 “大娘,家中可有什么喜事儿?”她好奇地问道。 大娘张着嘴才要说呢,大爷正杀着鸡,竟提着鸡抢先凑过来说道,“让你见笑了,今儿年初二,俗称迎婿日,我那女儿女婿要回娘家来嘞。” 云乐舒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大娘这么高兴。” 大娘却转头嫌弃地指了指大爷手里拎着的那只被抹了脖的鸡,催大爷到门外去,“快快出去,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大爷走后她才坐到旁边与她闲唠起来,“女儿还小的时候呀,我俩只盼着她长大,待她长大又盼着她嫁人,嫁了人却又希望她能永远长不大,像儿时一样围着我俩转,如今一年到头才见几回面呀,唉。” 云乐舒听着这声叹,想起了她那个从未谋面的娘亲,和记忆中永远对她慈爱包容的师父。 不知他如今在哪里,身体可还康健? 其实为人父母,听子女当面唤一声爹娘亦是种甜蜜吧,可师父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甜蜜。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这么想着,她眉间不觉弯成一把月。 大娘知道自己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忙噤了声。 云乐舒喝完药,方缓了神色,问道,“大娘,您女儿是嫁得很远吗?” 大娘见她眉间愁思散了,才道,“倒也不远,也在垠梁,可惜与珣阳挨着边儿,那公务竟是比咱这乡郡的衙门多得多,天天忙得跟那骡子没什么两样。” 云乐舒听不太明白,又听大娘解释道,“我那女婿,就在垠梁官衙做事,珣阳是咱们京都,事务是最多的,垠梁交着界常也受珣阳委派些小桩小件,我女婿他是个老实巴交的,那衙内诸多琐事便总落在他身上,偏他父母又年老病弱的离不得人,我女儿只能在家侍奉公婆,哪里得空常来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