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如此爱美的人,却在朕染疾之时照顾彻夜,不衫不履、蓬头垢面,全然忘却自己须得每日按时入睡,须以澡豆净身,沐浴熏香,以玫瑰汁净手,花油养发,红玉膏敷面......” “这便是为人母的天性使然,芙月夫人定是一位极好的母亲。”肖嬷嬷也曾与她浅浅说过这一段。 她当时就想,自己渴求的母爱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只叹母亲去得太早,可又庆幸,母亲不用陪着她在薛家受苦。 “五岁生辰那日,哄了她好久,她才答应为朕下厨,她也真的不假手于人,什么都不让人插手——你猜后来如何了?” “我猜不到,嗯......后来你如愿吃上了她做的菜了吗?”云乐舒期待地问。 云乐舒听得津津有味,他心如在温火烘着一般,竟暖乎乎的。 他搂着她的肩,笑得爽朗,轻轻唉了一声,揭晓了谜底,“还未生火呢,便把手给切了,豁了好大一个口子,血都止不住,朕吓傻了,满殿的宫人也吓傻了,父皇赶了来,把朕骂了一顿,又把宫里的嬷嬷奴才骂了一顿......总之,那个生辰宴过得实在鸡飞狗跳,毕生难忘。” 他将这尘封已久的往事与她细说之时,才发觉自己竟记得如此清楚,而与她倾诉出口后,沉重的心却渐渐变得轻盈,似是与自己和解了。 云乐舒听罢再也忍不住,捂着胸口笑得像个傻子,从他怀里笑挣了出去,“这些事情分明这么甜蜜开心,忘了岂不可惜呀。” 君亦止觉得她这样畅快的笑落在耳间,仿如天籁。 自己因无法面对母妃之死,从不肯向人倾吐半分往事,却原来正如她所说,明明回忆起来这么幸福,何苦忘记?何苦束之高阁、讳莫如深? 更何况,这些欢愉是母妃给他留下的唯一念想了。 此刻有她陪在身侧,与她分享自己藏在深处的密语,在她面前揭开腐在心头多年的陈年伤口,竟也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原来,“分担”与“分享”这几个字,是这样的意味。 “她常道‘宽容於物,不削於人’,教朕宽厚待人,又常念叨着同胞共气,便是父皇携她出宫游玩,她给朕带了什么好玩的,亦绝不会少了君亦荣的那份,连父皇都说,她雍容大度,有国母之风范。” 云乐舒听见君亦荣三个字,便想起薛文夫妇求她入宫时说的话。 他们说君亦止初登帝位,便对前太子一党赶尽杀绝,手段之残暴,骇人听闻。 那一年里,不知给多少人随意编排了罪名、又借这各项罪名牵连了多少氏族大户,灭族杀头入狱流放充妓者数不胜数。 君亦止自然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脸上掠过自嘲的笑,“你是不是也听过你作为薛家女入宫那年发生的事情,觉得朕心口不一、暴虐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