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接过酒杯,君亦止却欺身过来,她不料君亦止如此大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调戏她,她情急之下欲推开他去,他却只笑着替她将一缕碎发拨至耳后。 “为何与岳暻并肩而来?” 他低沉的声音忽然闯进耳中。 她不理会,只仰头喝下酒,胸腔中一片火辣,身上也开始热乎了起来。 她将酒杯塞回君亦止手中,单手解了白狐莲蓬衣的系带,慕梅随即替她取下,放在臂弯里收着。 岳暻的座位与她相隔不远,也不知是否听见君亦止方才的那声质问。 “不知这又是哪位夫人?”皇甫丹终于坐不住了,面色不虞。 其实他早有耳闻此女的存在,却不知她的底细,更不知君亦止竟让她这样身份不明的女子出席这饯别宴。 此女没来之前,君亦止对其他几位态度尚算温柔亲近,可她一来,前后做一对比,只觉有如云泥之别,让人倍感嘲弄。 他们只知其自民间而来,是个生于山野的女娥,其余一概不知,即便皇甫丹命人打探多时,却也无果。 有人说,此女是君亦止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两人原本情意甚殷、私定终身,但因时局不稳,吕后作梗,致两人被迫分离多年,终于等到宫中重聚之日。 有人说,此女美艳不可方物,最擅迷惑勾魂之媚术,实质上是山中修行千年成就人身的妖狐,否则从不近女色的君上怎会独宠其一人。 还有人说,其为君上早年下苏州微服出巡时偶遇的青楼花魁,唯恐世人议论美人身世,只好将其秘密送入皇宫养在身边,不许泄漏其出于烟花之地的不堪身份。 传闻固然怪诞,听多了也觉得只是无稽之谈,但如今这么一个活生生的绝代佳人降临眼前,她身上的神秘感,又轻易勾起无数人的探究和好奇。 “她便是朕的云夫人。”君亦止半揽着她,一举一动,皆不遗余力地在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云乐舒心中不解,更不悦,靠着广袖遮挡,以臂弯相抵,与他拉开距离。 她朝副席望去,看到君亦远朝她投来担忧的目光。 君亦止将她的手臂轻轻托起,广袖滑落,露出匀净洁白的手腕,有人惊呼,“是已故献后的遗物,结心扣!” 这下,连一直埋头喝酒的献王都抬头看向了她。 她身上着岳国进献的世间独一的九天飞仙服,又戴着如此宝贵献后遗物,大家更是心照不宣地肯定了她在君亦止心目中的位置。 只是不知君亦止今晚这般兴师动众地将此女推至众人面前,是为何? 皇甫明月与文娉婷自然也被惊得瞠目结舌,而已隐忍多时的李钰春已然气急,趁着酒气上涌,正要站起揭露云乐舒抛弃情人,爱慕虚荣的真面目,却被身边回过神来的文娉婷死死拉住。 “妹妹此时多说无用,如此场合,若说错话触到君上逆鳞,妹妹的母家也会遭到牵连,不如从长计议。”文娉婷暗道。 李钰春只好压下腾腾怒气,撇过脸,端了酒一饮而尽,心想自己买通宫人把她支开,竟还是让她在仙洲水泺露了脸,早知如此,便应该多耗她一耗。 “献后对献王一腔深情皆凝于此物,献王慷慨献给朕,朕便迫不及待借花献佛,只望能略表吾心,得其寓意,与夫人携手一生,至死方休......”君亦止看着怀中略显无措的女人,目光由浅至深,灼热而滚烫。 君亦止目光中的柔情令云乐舒有一丝恍惚,可不论真假,这样赤裸裸的情话宣之于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否太过轻浮?听印雪说他本人在朝堂上一贯肃正矜厉,朝臣都惧怕他......云乐舒心中的不解更盛,只盲猜他这般亦或是刻意为之。 云乐舒本能往后退了些,只觉得他目光灼热,瞧得她不舒服,又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难堪,便微微垂下眼睫。 众人听到这一段露骨的心迹剖白,又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呆滞,他们何曾见过这样“不正经”的君上? 唯有岳暻察觉云乐舒肢体上透出的排斥。 他缓缓收回目光,饮下酒樽中余下的玉液,只觉得身心酣畅,愉快得很。 君亦止顿了一顿,再说出一句举座皆惊的话。 “结心扣为献后之物,似乎也只有皇后这一身份可堪相配,那么......不日,云夫人晋升皇后的大典,欢迎各位入席同庆。” 他依旧柔情似水地笑着,那笑却令人捉摸不透。 席宴瞬间沸腾了,席间人言啧啧,窃语私私,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岳暻下意识往云乐舒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脸惊诧兼抗拒,心中讥讽:堂堂图璧一国之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