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修禄若连对话的是哪位都不知道,岂不是遗憾终生?”毛修禄再度行礼。 毛修禄苦笑:“父亲去世,大娘就把我们母子赶出来,只给了一间屋子、十五亩地。有个老仆骆伯伯跟着我们,他是个腿上有伤的老军,帮着照看那地,我们三口儿勉强维生。 “是!”石大军说完捶了铁匠一下:“嗯,不错!!打完仗留在我连吧,石头喜欢力气大的人!走、走,打完仗咱们比试、比试力气!” 如今下来做小旗,其实也有看机会方便逃走之意。”他说完话锋一转:“公子既知道夏天的事,那就不是刚到本地吧?” 然后他问裴四:“现在广信和上饶都如何了,你可有听说?等会儿去涂家院,路上你把知道的、听说的都讲讲。” “嗯。”李丹笑着点头:“一会儿你们就可以见面,不过他要先紧着任务,修禄带他去夺堡寨吧。铁匠一会儿带石头那个连去土地庙,可行??” “对!我们不说!”曾铁头赶紧附和,裴四哥却没说话。 “我 李丹用手指向赖伍发:“你们可以问问他,一条命值什么?” “本来,只要我挥挥手,你们三个就可以被大军淹没了。但是我在对岸听到你们说话,觉得都是苦命人,能给条明路不是更好?所以就亲自过来和你们谈谈。” 李丹拱拱手,问:“那你叫个啥?” “这荒郊野外地跑哪里去?不小心被官军、乡勇捉了,将你脑袋割去报功!”凶脸汉子吓唬他,那少年似乎瑟缩了下。 “你若是骗我等,黑虎四郎便与你绝不甘休!”他说。 “他、他说的是真的。”曾铁头回身喃喃道,大家都知道那株龙角槐,所以裴四这回也低下头,手里的刀也垂下了。 “在下昨晚宿在蛤蟆塘,不料里面真个有蛤蟆,呱噪了一宿闹得很,害我睡不好。于是干脆决定出来走走,这凤栖关左近的风景也算本地有名了。 “自然不能同意。”李丹没把酒囊收回去,又递给毛修禄,然后说:“银陀是跟着娄自时造反,娄自时一心想打下上饶称王,银陀不服他也想称王。 本想到上面亭子去看日出,却找不到路,顺着河岸便走到这里。”李丹说着盘腿坐下来,扬扬手中酒囊:“如何,两位不一起尝尝?” “所以我现在不敢回去,那边还被娄自时占着,回去了说不得还要被抓住。” 裴四哥撇嘴:“有事的时候你跑得比谁都快,还有脸来讨酒?” “说了半天,公子把我等都摸清楚了,却还是不肯告知尊驾名讳么?”说着便将抱着的双臂放了下来。 “各位好汉不要紧张,在下姓李,是个童生。如此清晨美景、山野之趣满满,于是信步到此,多有打搅。听各位在此闲聊,打算来凑个趣。 “你、好大胆子!你就不怕我们捆了你去报功?”裴四紧张地朝某个方向看看,压着嗓音紧张地说:“趁别人没见到,你最好赶紧走!” “谈了又能怎样?无非就是饶我等性命而已。”裴四说。 “然也!” 李丹大笑,招手让陆九把自己的马牵来,又叫给裴四借匹马,两人缓辔向街中走去。 李丹笑了:“还是不知晓的好,我怕你们知道了,传到上司耳朵里反而害你等性命。” “你看这个。”李丹从衣内顺袋里取了两方带绶的印钮放到毛修禄手里,一枚是“武骑尉”,一枚是“江南西道宣抚经历”。 “岂止很有道理,简直就是透彻!”毛修禄忽然整理下衣裳,拱手:“在下虽身在匪营,大胆敢问公子姓名?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说出去!” 无休无止,直到再也没人可抓,他们互相也打累了,朝廷增援和围剿队伍上来,这两个家伙往山里溜之大吉,把烂摊子丢给朝廷。 话音未落,侦察排已经跑过桥来。审杰一眼瞧见了裴四,朝他点点头:“天虎,你做得很好!!咱们打完仗再叙旧,我先去办事了。” 一回头,见是赖伍发拎着一支矛跟在自己背后,见他瞪过来,赶紧单腿跪下。李丹咬咬唇示意他不要动,就留在桥头,然后自己缓缓地朝桥上走去。 “正是!” “我确实不是一个人,有个伴当在桥后面。”李丹招招手,赖伍发便现身出来,雄赳赳地立于桥上。 这时候,天已完全放亮,对岸的马匹、车辆、旗帜从消散的雾气中渐渐显现出来。裴四倒吸口冷气,叹息了声。 裴四惊讶:“怎么,审师叔也来了?” 李丹忙拉他们起来:“我奉旨前来上饶,大军在后等待进发指令,事不宜迟,君等有何军情,望速以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