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哪来这许多兵力?” “上命如此,不得不为。再说,事在人为,办法总是有的。” “阁下倒是乐观。”孙述摇头:“攻城拔寨,没有对手数倍的兵力岂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所以我们要尽快把冶炼厂、钢铁厂都建起来,需要更多的兵器、车辆和工具,拼人数恐怕我们真是拼不过他们。”李丹笑道: “光是一个杨星手里就有八千人,他要发疯来攻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所以我的办法就是造更多、更好的武器、战车和工具,增加防御和杀伤力,这样才能勉强把我们短板补上和他们对阵一、二。” 这时,他们正好走到南门下,这里也在开展工程。民夫们在护城濠后六尺远的地方挖了道三尺深沟,后面堆着许多像是用藤索编好的竹排。这些竹排有九尺长,六、七尺宽。 在挖好沟的一侧,民夫们将竹排粗壮的一端埋下去,后面用结实的竹竿斜撑在地面,形成一道略略向后倾倒的篱笆墙。 “这桥叫乌衣桥,据说夏天这边的百姓喜欢穿黑色的夏布衣裳,从城头向下看桥上熙熙攘攘,故而被称作乌衣桥。 大乱后虽看不到那样的盛景,不过它是本县最繁忙的桥之一没错。这名字起得很贴切。”李丹介绍说,孙述转头看,现时虽然已经秋天,但果然还有不少人穿着黑衣。 回过脸来一抬头:“咦,那城上是什么,投石机吗?”孙述指着问。 “准确地说是投石车,可以投掷不超过三斤的石弹。”李丹笑道:“我们给它安装了轮子,所以在城上可以由牲畜拖拽来回移动。只有个缺点,投掷距离没有那么远。” 他指指护濠的外河沿:“最多就扔到那里。” “所以你们在这里埋设篱笆墙,阻住敌人的步伐好让投石机来砸?不过为什么这篱笆不放正,却要稍微倾斜呢?” “两个作用,首先敌人身体前倾更不容易将它推倒,其次,这样他们完全暴露而没法利用篱笆隐藏自己,城上的守军可以看得真切、砸得准确。 总之,一切为了消耗和磋磨对方,给他们造成伤亡以及体力损失。”李丹如数家珍,孙述震惊地看着半天无语。 来到城门洞下,有巡检过来查验腰牌、路引,这当口孙述看到了离“歌熏门”石刻题匾不远处竹笼里挂着的人头,轻声对李丹说:“我要是你敌人,轻易可别踏上青衫队的地盘。” “不,不是青衫队的地盘,地盘都是朝廷的,我们只是驻在而已。”李丹很聪明地纠正,然后一指那人头:“可惜他不知道,因为死得太快,都没来得及问明对手是谁。” 孙述哈哈大笑,被这小哥的风趣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先去李丹的临时“衙门”(周歆的族学),两人长谈并为孙述把酒接风,之后被闻讯赶来的周歆引去,暂时安置在儒学路上一家叫做“毕春”的客栈里。 他从交谈中得知周歆如今做了本县出资委员会的主任委员,并且正在为冶炼厂、钢铁厂招工,立即很有兴致,拉着他聊了近一个时辰。 周歆也早从李丹那里知道,这位先生是余干徐家帮忙从京师给冶炼厂找来的高人,所以无话不谈殷勤备至,临走还特意招来掌柜嘱咐他细心伺候。 “在下北门内的别业好久未曾居住,正在打扫。李三郎看了说蛮好,打扫出来可以做英贤馆请诸位来助我安仁的高才分院居住。 先生暂在此忍耐,明晚我派人来接先生过去。”周歆说完,孙述急忙摇手:“这就很好了,何必大费周章?过于打搅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周歆见状笑道:“是我借了诸君的东风,哪有打搅之说?好教先生知道,我那别业献出来给青衫队做英贤馆使用,乃是折了股子算在出资份额里的。 将来青衫队名下产业里所有工厂、矿山、田土,在下都因此增一份收入。所以是我借诸君的东风,先生万勿推辞!” 果然两日后他接孙述过去,却原来是北门里最大、最气派的一处。正门外影壁下可以停三辆马车,门显然是新髹漆的,上头是崭新的牌匾,县尊亲笔题写的“安仁英贤馆”。 门口甚至还站着两名颇结实勇壮的乡勇站岗,里面门子、仆佣都是些聪明勤快的。中路正堂和联通的厅是公用的会客场所。周围周歆稍加改造隔成了六个小院子。 其中两个已经有人入住,一个住着李丹的文字先生娄谅,另一个是在黄金埠帮助训练新组建的民兵区中队后,刚回到安仁的武举人梁明山。 三位邻居互致问候并见礼,交换了许多来安仁以后的新奇见闻,虽然背景不同,但因都是务实之人,倒也觉得投缘。 正说着,陆九来了,有请梁先生到衙门参加军议。“怎么回事?”三人都起身不约而同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