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箭步飞冲一般的奔上前去,她一把掀开了被褥,俯身低眉一瞥…… 这孩子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紧闭着,嗷嗷的放声大哭。 虽瞧着小脸还有些黄气,不过这倒也算是常见的,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还未足月的小儿胳膊腕子好似莲藕似的,粉白粉白,一节节儿的,瞧着就想让人上去捏一把。 小脸也肉嘟嘟的。 “小公子究竟是为何身子不适?”沈氏面露难色,依旧还要装腔拿调。 方才在门口哭嚎的人是她,现下要是不找点茬,这话都说不过去了。 作为长辈的她该如何下台。 沈秀秀的脸色也不大好,一直勾着头,进门后,就连大气儿一口也不敢喘。 这么些天的相处下来,姜婉儿已经摸清楚了小福宝的脾气,她将其脑袋托起,直着身子将其抱起。 小桃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小孩儿都喜欢玩的拨浪鼓,左右摇晃着,逗弄着面前的小人儿:“小公子,别哭了,再哭啊,人家还不知该如何编排你母亲呢。” 巧了! 这孩子就像是能听得懂小桃在说什么似的,一双熠熠生辉的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手中的拨浪鼓。 一时间竟是停下了嚎哭,小嘴都快要咧到了耳朵稍上去,笑的灿烂。 苏芷落长吁了一口气,她优哉游哉的坐在椅子上,“伯娘瞧着福宝这像是哪里害了病?” 这…… 沈氏将福宝上下仔细打量了一圈,不管横看竖看,怎么着也不像是沈秀秀同她说的那般,昨夜哭嚎不止,怎么哄都哄不好。 苏芷落也从沈氏和沈秀秀脸上微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背地里告黑状的人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既然福宝好好的,你又为何藏着掖着,我这做祖母的过来瞧一眼都不成?你到底居心何为?”沈氏远远地白了苏芷落一眼,气的心口处的衣衫一阵跌宕起伏不平。 苏芷落将瓷杯中的茶水咕嘟一口气一扬而尽,喝完了茶之后,她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解释道:“伯娘,我也不是没同你解释过,倒是您也得听啊,孩子还小,还没满月怎适合见人待客呢?万一要是谁接触了害了病的人,再将这病气过给了孩子,这……” 沈氏被苏芷落这么一番话给说的无言以对! 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沈秀秀勾着头,一只手绞着帕子,稍作一顿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姑母,秀秀方才就说了嘛,这兴许就是误会一场,毕竟落儿姐姐可是这孩子的母亲,又怎可能会苛待了他呢。” 沈氏看着沈秀秀的眼神俨然一副怒其不争的恼意,她一气之下,衣袖一甩,“合着半晌都是伯娘误会了你,今儿个伯娘给你赔个不是,日后啊,还望你好好妥帖照顾小福宝,这孩子刚一出生就没了娘,可怜的很呢。” “伯娘倘若真是信不过我,你也可以把福宝带回去养着,我倒是相信伯娘人品的。”苏芷落两手一摊,大咧咧的说道。 她这番话,直接把沈氏给将到了这儿! 沈氏气恼,却又拿着她毫无办法!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沈秀秀出面来和稀泥,“想来姐姐也是开明的人,也能理解姑母今日这般举止也都是为了小福宝好,也并非是要针对姐姐,姐姐应当不会生气的吧?” “瞧瞧这话给说的,合着今儿个我若要是敢有半分不乐意,便是我这人不够开明了呗?妹妹可千万别把这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别说这孩子可怜刚一出生就没了娘,我也没娘呀!”苏芷落歪着头打量着她们,戏谑调侃道。 这…… 局面一时间僵持到了这儿。 沈氏紧抿着唇,思虑了半晌,这才又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这福宝没事儿是最好,倘若这孩子真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这一切可是你做母亲的罪责,旁人又该当如何议论你?” “伯娘实在是严重了,除了伯娘之外,谁还有闲情雅致一天到晚的心思全部都放在这国公府呢。”苏芷落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中帕子。 三言两语的,她便将沈氏给噎的无言以对。 沈氏在苏芷落这儿又狠狠地跌了个跟头,她也明白,继续在这儿和苏芷落理论也理论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不但如此,原本她们可以占理的事儿,现下又变得不占理了。 这还不走,难不成还等着苏芷落更难听的话? “姑母,别恼了,姐姐虽然现在还在气头上,我相信姐姐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想来大家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这个家能好,家和才能万事兴嘛。” 沈秀秀温婉一笑,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