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携虽脸色依旧苍白,可之那双无神的眼里,此时布满了阴郁之色。 “据我所知,胡为礼是死在你手上吧!” 无视一桌子惊恐的目光,林桃坦然笑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胡大公子要是有真凭实据,怕是早就将我告去官府了。 至于胡大善人是怎么死的,你这个做儿子的都不知道,我一个八杆子打不到的外人,又怎么知道呢!” 她把‘大善人’三个字,说得极重。意在提醒一下胡永携,别忘了胡为礼做过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 这话里的意思,当然是甩锅了。毕竟坏事做多了,被人上门寻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至于后半句话,当然是在提醒胡永携,要和她扯上关系,曲杏儿和黄小草的事就牵扯出来。 胡家家大业大,不怕丢脸,大可以把这事拿出来说。 这不,她说完以后,这胡大公子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胡为礼是怎么死的,死在谁手上,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他手上那些地契是不是被你拿了。” 林桃先是一愣,而后笑出了声。 “胡大公子,你脖子上这玩意儿是装饰吗?”见着胡永携咬紧了牙关,林桃笑意更大了:“那些地契,我拿去有用吗?你也不想想,那些上面写着你胡家名字的东西,除了你胡家的人,谁拿在手里不是个麻烦呢?” 这可不是她张嘴瞎说,而是事实如此。 当初她取了胡为礼的狗命,没顺带着摸尸捡包,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如此。 毕竟头回把董得怀的地契捡回去,若没有董喜玉从中转了个弯,姓董的那五百亩地契在她手里就是张白纸,屁用没有! 是为其一。 其二嘛,就是不想与胡永携树敌。 虽说是杀父之仇,但是就胡为礼这样的父亲,任谁都比她更想胡为礼早日升天。 “但是……胡为礼这一生,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娘走得早,那扶正的女人也随胡为礼去了。还有谁会……” 林桃不耐烦的打断道:“那就是你胡大公子自己家的事了,不是吗?我又不是你家族谱,你和我说这些,不觉得好笑吗?” 说完,她起身伸了个懒腰:“饭也吃了,话也答了。希望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永不相见。” 她绕过椅子要离开,一桌子小的也跟着动了起来。 却听咣当一声,竟是胡永携手里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林桃面色一凝,合着这摔杯为号,真不止是写在书里的。 院外一阵杂乱的脚步传来,眨眼的功夫,房门外就齐刷刷站了两行人。 胡永携嘭的一声拍响圆桌:“今儿,不把话说清楚了,你们谁也走不出这个院子。” “你唬谁呢?”三柜跑去门前,扯着嗓门大喊:“大师兄!” “呵、呵呵呵……”胡永携撑着额头,笑得极为病态。 “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没做任何准备,就把你们一家子请来吗?”胡永携拿筷子指向林桃:“林桃,小浪村人。丧夫的寡妇一个,先与娘家人决裂,婆家人也在大旱中死了。因你大儿徐大坑有些走山的本事,挣钱在桃源镇落户。 虽不知,你这么一个要啥没啥的寡妇是如何挣到钱,买下东大街那一片宅子的。但是你也不过是背无大树可靠的寡妇而已。” 说完,他又指向下一个:“徐二桌,家里有了钱,便想着读书考功名。凭着自己有点头脑,弄了个什么印书局,能挣些钱却也不多。” “你,徐三柜。凭着好使的头脑,博得龚大厨的赏识。可厨子就是厨子,上不了台面。”胡永携拿筷子沾了水,在桌上写写画画。 “我之所以会雇聚香苑来掌席,无非是想将计就计。不然,你们一家子怎么会自愿上钩呢。” 林桃垫脚侧目,却见胡永携写的都是他们一家的名字,说完了谁,便把谁的名字划掉。 “至于她们仨,一个是你花钱从黑市买回来的。一个是自己送上门的清倌。另一个是你的小女儿。啧,没一个有背景的。” 最后那句话里的轻蔑,简直都写到脸上了。 “所以呢?”林桃问。 胡永携唇角上勾,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所以,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除非……” 他一挑眉头:“除非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这样的可怜人,但是……” 胡永携拿筷子指着她道:“谁叫你是我爹最后见到的人呢!” “胡永携你有病吧!”林桃一个没控制好,直接骂出了声。 桌前一手托腮的胡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