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四丫头知道她来过乔宅,林桃刻意在南北大街上逛了许久。 如今的桃源镇,虽然铺子都大开着门,可生意明显大不如前。 铺子里的伙计也都闲散的打着哈欠。 也不是说桃源镇的客流都是镇外的穷人。 而是长时间的大旱令以前那些挥金如土的有钱人,都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现在基本都是能少花的钱,尽量少花。 加之,桃源镇把城门这么一关,北漠的商路都掐断,桃源镇的铺子才会客源稀缺。 林桃路过县衙的时候,见着县衙门前围了不少的人,闹哄哄的,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驻足听了一会儿才明白,竟是镇上的买卖人,到县衙情愿开城门的。 也是,谁不要挣钱生活呢?更何况,按照官府的命令大开铺子,结果从早到晚根本就没什么客人。 表面上看着和平稳定,百姓们的生活却是苦不堪言。 于是大家才会格外期盼回到从前的样子。 其中有几个人,林桃还认识,正是租她铺子的人。 大伙翘首以盼的望着县衙大门。 这时,三个须发斑白的老者面色凝重的从里面走出来,众人哄一下上去将人团团围住。 然后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自己的关心的问题。 其中一名老者将手压了压说:“县太爷说了,现有的衙役每日守井控水已经疲惫不堪。要是大开城门,就更没有精力去控制城外窜来的流民了。 但是大老爷也给出了方法,说是,若我们大家能筹出钱来,大老爷就能扩充衙役数量。 那时候,方能大开城门。不然,需得等天落雨了,流民退去,方可开城门。” “这、这不是摆明了逼着我们要钱嘛!” “就是!不给钱,咱们大伙不是赔死就是饿死。有什么区别?” “呸!真不是个东西!这样要钱,那样也要钱!他有本事,怎么不找那几家要去?偏揪着我们这些小商小户不放。” “嗐!你这话说了也白说。咱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解决大伙的生计吧!人家官服加身,领着皇朝的俸禄,吃着皇朝的皇粮,他倒是饿不着。 可咱们呢?再这么关下去,大伙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一些没说话的人,也都是咬牙切齿的。 林桃也是听得直摇头。 难怪都说地方官是父母官。 坐在那个位置上,如果恩同父母,则百姓兴。若是顽父嚚母,则百姓凋。 然身为百姓,你却别无选择。 唯一能选择的仅仅只有自己的人生。 回到家的时候,徐四妹正忙里忙外的打扫,就连她回来,小妮子也只是和她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林桃拿了蒲扇就坐在亭子里看着,直到徐四妹气喘吁吁的累瘫在地。 “行了,过来说说话吧。”她挥了挥蒲扇。 徐四妹放下手里抹布,在她身边坐下。 “有什么想和娘说的?”林桃问。 徐四妹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猛的低下头:“没、没有。” 林桃也不催,四丫头快十七了,女孩子这个年纪还没嫁的,指定是少不了受人指指点点。 再说之前原主干的那些事……嗐!也难怪四丫头不敢和她说。 林桃看向半山腰上摇晃的竹林,轻声道:“你要知道,娘并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娘只能是你们的引路人,而不是能保护你们一辈子的人。 如果你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困惑,娘连引路人都做不了。待娘老去死去,你却依旧还是如今的你,又该怎么办? 如果你受了委屈、向困惑低头苛待自己。娘在天有灵,该有多伤心?” 不一会儿,小妮子就抬起头来了。 一脸不知所措的说:“娘,为什么要伤心?” “因为,是娘把你们带来这个世上呀!”林桃伸手抚上小丫头的脸:“娘啊,既然把你们兄妹带来这个世上,不仅要抚养你们长大成人,还希望你们的一生都平安顺遂。 而不是把你们兄妹带来这人世间吃苦受罪,任人欺负。” 话音落下时,徐四妹的眼睛已经泛红。她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不能哭。 娘说过,眼泪从来都解决不了事情! 闭着眼,她又把溢到眼角的泪珠子,强压了回去。 再睁眼时,徐四妹小声说:“我、我是说,如果我说了,娘可能会不高兴!” 小丫头结结巴巴的说着,两个手指头搅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