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已有了王师的风范,但接管四路之地后,职务却多有混乱,确实该通过建制来明确权柄了。 而燕辽武州之盟,同样释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否则以之前李彦对于祥瑞的态度,栾廷玉也不敢主动提出。 眼见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卢俊义轻轻咳嗽了一声:“等我们拿下汴梁,正好向兄长请命,如今要集中精力,攻克这座城池,若有懈怠者,军法处置!” 众将懔然领命:“是!” 朱武接过最初的话题道:“摆正敌我差距,敌军的优势是城高池深,有着京师的地利防守,我军的优势则是锐气正盛,众志成城,势不可挡,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汴梁,就得扬长避短!” 吴用悠然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众将先是恍然,紧接着大笑道:“这简单,把辽国进贡的好消息,送入城中便是,让原来的京城百姓,也一起高兴高兴!” …… “乡军万胜! 林义勇万岁! ” “嘘!噤声!噤声!那些贼配军来了……” “快走!快走!” 汴梁城中,关胜和呼延灼坐在马上,身后跟着一群亲卫,正在亲自巡视街道,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欢呼雀跃,然后很快戛然而止,只留下匆匆离去的背影。 巡逻的军士们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哪怕这一两日来,他们不止一次遭遇到类似的情况。 汴京的老百姓本来就最喜欢传消息,以前皇宫里面上午发生一件事,下午就传得满大街都是,然后顺便开盘赌起来了,现在汴京成为了汴梁,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 所以外面的消息一旦传了进来,很快扩散,然后全城上下都在讨论。 但无论之前议论的多么激烈,一旦西军接近,老百姓的表情马上变化。 大部分都是匆匆离开,如避瘟祸,少部分甚至用鄙视痛恨的目光看过来,那眼神刺得人生疼。 欢呼雀跃的对象是乡军,因为燕辽武州之盟。 鄙视痛恨的对象是宋军,因为宋辽宝右之盟。 看看人家,再瞅瞅你们,难堪不? 关胜和呼延灼有些麻木了,亲卫却实在受不了:“将军,我们要不要抓些乱民起来?” 关胜闻言立刻变了脸色:“闭嘴!谁是乱民?你们还嫌民心不够乱么,再敢此妄言,本将军先把你们抓起来!” 亲卫泱泱退下:“是!” 呼延灼叹了口气:“关兄,他们也是一片忠心……” 关胜想到这些忠心耿耿的亲卫,长叹一口气:“想我关某也是英雄之后,却落到个拿自己兄弟撒气的地步,惭愧啊!惭愧啊!” 呼延灼心里也觉得难堪,脑海中至今还浮现着西军营帐内,两群将领泾渭分明站着的场景。 一边是以他和关胜为首,朝廷中枢安排下来的将领,如单廷珪、魏定国、郝思文、宣赞、韩滔、彭玘等人; 另一边则是刘法、刘仲武等西军成长起来的干将; 至今仍然针锋相对,没有半点联合的可能。 怎么可能联合呢?想想看那位乡军的领袖,远在燕云边境的总教头,还能给部下准备一份如此丰厚的士气大礼,而同样是在金陵的官家,却只知道发金牌,又十二块了。 一南一北,天地之别。 关胜和呼延灼还能怎么办?他们特别无奈啊! 西军上下其实清楚这点,真正怪罪怪不到他们头上,但正如关胜怒斥亲卫,人总要找撒气的地方,只能算这些被中枢安排过来的将领倒霉…… 眼见着通力合作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双方干脆分道扬镳,关胜、呼延灼领着三万将士,前来镇守汴梁,阻截乡军。 这也是得到了金陵应允的,在意识到他们实在没办法全盘接管西军,雄踞北方的林冲又比起荆湖方腊还要可怕后,朝廷不得不捏着鼻子,让他们来此,并严令必须要死守住汴梁,万万不可让这座城市被贼人所占。 “民心不可用,军心也涣散,我们死守汴梁,又能守多久?” “莫要多想,以死报国吧!” 关胜和呼延灼最后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意,策马缓缓离开。 而他们离去后不久,不远处的一个渠沟入口,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正是时迁。 这位如今在乡军地位也是相当靠前的总探机密,灰头土脸地从洞里钻出来,反倒满是怀念:“我当年就是在无忧洞里,被贼子拿住,险些下了油锅,得兄长所救……没想到今时又通过无忧洞摸进汴梁!” 丁润醒目的大脑袋从旁边冒出来:“我当时杀了吴居厚一家,也是进洞躲避,小师弟公孙昭受一位前辈指点,还准备将无忧洞打造成运兵之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绕开外面那高耸的城墙,直取京师……但也没想到,后来辽军南下,狗皇帝直接跑了,他北上去找总教头了,这里尚未完成!” “便是如此,这条通道证明可行,特攻营可以送进来,也可以发动全城百姓,让这些西军知道什么叫民心所向了! ” 两人对视一眼,笑容满满:“这么好的京师,赵宋不要,那我们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