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投燕的!” “进!” 大门开了一条缝,七八道身影矫健地闪了进来,都是身材魁梧的汉子,面容上带着西北吹黄沙的粗粝感。 丁润和时迁看着他们:“几位将军考虑好了?” 为首的一位大汉瓮声瓮气地道:“能来此处,就是定下心了,这里还有一物,你们看了后,也不怕我们会反复了!” 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块布帛,啪的一下拍在桌上:“骂朝廷的话,都写在这里,识字的不多,剩下的都摁了手印!” 丁润拿起一看,文化水平确实朴素,但字字饱含着浓烈的情绪,让他们看得都连连点头:“不愧是精锐强军,确实不是其他禁军可比!” 为首的大汉听得嗤笑一声:“我们守在西北,上下卖命,以前被人当成贼配军倒也罢了,现在两位老将军被槛送入京,还被百姓戳着嵴梁骨骂,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还是个屁的精锐?” 其余几位将领也恨声道:“反了他娘的!” 丁润笑道:“正该如此!” 为首的汉子则接着道:“那关胜和呼延灼仗着是名门出身,把两位老将军挤走了,我们要替他们报仇,这是之前说好的条件,两位可不能失言!” 时迁知道,这其实没有道理,因为折可适和种师道同样是出身将门,关胜和呼延灼谈不上仗着家世排挤,但这些中下层将领,却是认准死理的,不必跟他们解释,回应道:“这些诸位尽管放心,这关胜和呼延灼自是拿下,我们统领更有言,也可令其降了,让昏君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西军将领却是不太敢相信:“他们深得皇帝的信任,又出身名门,不会屈服的吧……” 丁润笑道:“诸位见到一人,就知道没有不可能的了!” 话音落下,一人从堂后走了出来,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块醒目的青色印记。 西军将领本来大为警惕,但看着这副尊容,却是突然想起一个人:“可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杨家后人的杨指挥?” 来者苦笑了一声道:“惭愧,在下正是杨志,却已经不是什么指挥使了!” 丁润道:“这位杨将军镇守应天府,原本也和真定府的知府陶邈一般,想要负隅顽抗,但时机密的情报中有言,他心中也对朝廷多有不满,甚至仰慕‘左命’前辈的神威,我便亲自入府,与之交谈。” 杨志接着道:“之前能守下应天府,全靠‘左命’出手,但我问心无愧,本想如实禀告,没想到那知府在张仙入侵时逃亡,发现城池安全后,回来得快,更是迫不及待地上奏请功,为了怕我揭穿,更是将守城的功劳分了一半在我的身上,只言我拼死杀敌,没有半点提及‘左命’的出现……” 众西军将领深有体会。 赵宋的文官其实谈不上压制武将,因为两者间的差距要不是特别大,才能叫压制,如果地位天差地别,那就近乎于为所欲为,应有的军功说抹去就抹去,不该得的军功想不要也不行。 这也成了压垮杨志的最后一根稻草,杨志深深叹息:“这种事后患无穷,更会败坏我祖上名声,既然这些士大夫半点不为我们这些武人想想,那我也不再顾虑,直接砍了那狗官,打开城门,让两军将士不必血战牺牲!” 丁润道:“一边是弑母昏君,一边是光复燕云,逼迫辽人签订城下之盟的总教头,何人是天命所归,诸位都有了选择,那关胜和呼延灼,也该醒悟过来,弃暗投明了……” 西军将领面面相觑:“但那两人若是愚忠之辈,若是宁愿跟着弑母昏君,也不肯如此呢?” 时迁笑道:“来时我军的吴参赞已经备好手段,他们便是想要愚忠到底,都办不到了!” 他看向一位降将:“方将军之职,是看守粮仓吧?” 那人点头,时迁立刻将计策娓娓道出。 “真是好办法,这位吴参赞好生了得!” 众西军将领啧啧称奇:“如果关云长的后人,和开国名将的嫡系子孙都投过来,朝廷还敢相信谁?真是期待啊!” …… “贼人入粮仓纵火?” 听到亲卫匆匆入内禀告的消息,已经睡下的关胜面色剧变,连甲胃都来不及穿,也顾不上青龙偃月刀,就大踏步地奔出屋外,翻身上马:“驾!” 对于目前一味坚守城池的西军来说,最为关键的不是其他,正是汴梁储备的粮草,倘若粮草没了,乡军在外面已经四方扎营,将城池团团围住,援兵根本冲不进来,那他们就完了。 如此重要的军备物资,自然不会储存在一处,但此次失火的,是备粮最多的粮仓,同样是万万不容有失的! 可尚未赶到地方,一股冲天火焰的窜起,就让关胜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来不及了么? 果不其然,当他抵达时,发现守卫粮仓的精锐士兵们,连试图抢救的动作都没有了,全部愣愣地立在外面,看着火苗舔舐着粮仓的每一个角落,将里面的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关胜气得脸色铁青,手指过去,怒吼道:“方厚呢!让他出来!滚出来! ” 狂吼了半晌,一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