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马,他什么都没问,心头已如同明镜一般。 果不其然,他刚翻身下马,连家门都还没得及进,就听到几道洪亮如炸雷的声音,自厅堂方向传来。 “俺就说,老骜不可能躲着咱们兄弟!” “老骜速来,老腾昨日带短兵猎得大虫一头……” “老括,倒酒了倒酒了!” 他越过玄关,远远的就见到一群头顶大椎髻、身穿赤色常服的五大三粗汉子,仿佛主人般在自家厅堂内割肉烧烤,老妻叉着腰立在一旁,又好笑又好气的盯着这帮糙汉子手脚并用的忙活…… 陈骜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叹了一声,抬起双臂令身后的短兵为他卸甲,而后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玄色里衣,走进自家厅堂:“你们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厅堂里这些粗犷汉子,都是如他一般的各军主将。 与他关系虽略不及一口锅里搅马勺出来的王贲,可托妻献子。 但也都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袍泽弟兄,交情都是一次次同生共死打出来的,不掺半分水。 幽州军内部的氛围,不比搏浪军。 搏浪军本就是姬家人为了打压幽州军的人望,拉起来与幽州军打擂台的军队,一直深受姬家人信赖,军中将领也大都极有前途,常有佼佼者立功入朝,拜为上卿。 而搏浪军也的确听从姬家人差遣,黄巾之乱初期,搏浪军就曾出兵参与姬周三路大军围剿太平道之战略。 是以搏浪军内部,既有袍泽情义,也有权利倾扎。 而幽州军,早在一百多年前,就与姬家人离心离德了。 这一百多年里,姬家人虽然摄于犬戎大军的威胁,不敢明着为难幽州军,但暗中对于幽州军打压,却是持之以恒…… 连带着,幽州军的将领,也不受姬家人信任,任你有天大的战功,封赏也不过只是碎银几两。 这样恶劣的外部环境,逼得幽州军内部抱团取暖,有异心或渴望飞黄腾达的将领,不是早早的就转投别军,就是解甲归田另谋出路…… 剩下的,大都是重袍泽之情,多过于重权利的热血军人。 “少他娘装犊子!” 一名面阔耳大的昂然汉子,笑骂着招手道:“你会不知道俺们上门来所为何事?” 陈王氏听言,暗中给了陈骜一个“把握住机会”的眼神,借口釜中还有热汤,退出了厅堂。 陈骜上前,接过一人递过来的一埕酒,仰头灌了一口,说道:“这事儿你们确认要听咱说?” “咱们倒是不想听你说啊!” 一名身形匀称、须发整齐,气质不似其他将领那般剽悍、粗犷的中年将领,无奈道:“可是除了你,旁人也说不上话啊!” “是啊是啊!” 一众糙汉子齐齐点头如捣蒜。 陈骜的眼角抽了抽,无奈道:“这事儿咱要是好说,还需得着你们堵上门来?咱早就挨个挨个堵你们家大门去了!” 他有他的顾虑。 也有他自己的思考。 眼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幽州军归入大汉乃是大势所趋! 但正所谓过犹不及,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是要稳住了,不要去促成此事。 否则,只会用力过勐,刺激到这群尸山血海里滚了大半辈子,都不曾向谁低过头的好汉子! 而且这事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委屈了那一方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咱们也知道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只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陈骜这种说出口谁都会觉得他是在装逼的矛盾心思,在场的幽州军将领们,竟然都能理解他。 那颇有几分儒雅气质的中年将领,主动提起酒埕向他示意:“所以先前兄弟几个,再拿不定主意,都没有给你添堵,但现在不同了!” 陈骜纳闷的左右看了看,不解的问道:“怎么个不同法儿?军中又短粮了?” 他记得,小雪前大汉那边才又送了一批粮食过来,应当足以支撑到明年开春,怎么就又缺粮了! 儒雅将领比他还纳闷:“你不知道?” 陈骜:“咱应该知道?”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古怪的齐齐“啧”了一声。 声音酸得就跟吃了柠檬一样。 儒雅将领也是无语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大汉以你麾下那员曲将项羽为帅,在巨鹿集结了五十多万大军……” 陈骜听言,想都没想的一摆手道:“少扯犊子,汉王视我等为保家卫国的英雄好汉,尊我等、敬我等,纵然你们见天扯澹不干正事儿,他都没说过一句重话,岂会发兵来打?” “退一万步说,就算汉王真对我等有意见,也无须发兵来打,只要掐了粮草供给,不出半年,就能饿死你们这帮鳖孙儿!” “真要有那一日,他只需派他麾下两大军团任中之一北上,便可轻轻松松从我等手中接管北疆防线……你们不会还以为,没了上将军坐镇的幽州军,还是以前那个天下无敌的幽州军吧?” 噼里啪啦的一通噼头盖脸、夹枪带棒,怼得厅堂内的一干粗汉子人人老脸通红,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陈骜虽然有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