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收割人头,一边扯着喉咙奋力高呼:“弃兵跪地投降者,不杀!” 战场另一头的李信听到灌婴等人的高呼声,亦是如梦初醒,麻利的一枪捅穿前方敌将的胸膛,单臂一拧大枪将其从马背上挑起来,好似旌旗般挑着血浆喷溅的尸体,高呼道:“弃兵跪地投降者,不杀!” 逼降? 这群杀胚哪有那个好心! 这不过是围三阙一之法,给这些并州黄巾军一条生路,他们就不会狗急跳墙、顽抗到底! 否则,十二万并州黄巾军,他们得杀到什么时候? 一边是如狼似虎、杀人如麻的汉军恶汉们恫吓。 一边是只要放下兵器跪地投降就能活命的诱惑。 团结一心、向死求生的十二万并州黄巾军,迅速分裂成了投降与顽抗两个阵营。 而且随着虎贲军与龙骧师有意识的放过那些跪地投降的黄巾军兵卒,专挑那些死硬份子砍杀,投降的黄巾军越来越多。 连韩信拼命的爬起来高声疾呼,都再也没能挽回一败涂地的局面。 “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也,非战之罪!” 韩信看着周遭奔涌过来的汉军兵卒,面色惨然的拔出佩剑架到自己的脖子上,而后眼神复杂之极的再度回望天边残存的最后一抹晚霞。 这锦绣山河,还未看够啊! “韩帅且慢!” 就在韩信即将拉动佩剑割断自己的咽喉之时,一声急切的高呼声远远出来。 他定睛一看,就见一名身穿黑色将军铠、浑身血污、手提一杆乌沉沉铁枪的中年汉将,纵马朝着这边冲过来。 他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这名汉将,看着他纵马冲到将台之下,看着他将战马与铁枪交于侍卫,看着他孤身一人快步登上将台。 “某李信,见过韩帅!” 李信很是客气的向韩信抱拳道。 论痛恨韩信,汉军当中无人比李信更甚。 但论对韩信的敬佩,汉军当中同样无人比李信更甚。 他做足了礼数,韩信却只是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这名手下败将,嘶哑的询问道:“留某家一命,乃是汉王殿下之令,还是你李信自作主张?” 李信怔了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息后才道:“只要韩帅肯归降吾大汉,某定能向吾王请得旨意,重用韩帅!” 其他事可以瞎编乱造。 事涉王令,李信岂敢瞎编乱造? 而且也是此刻听韩信提起此事之后,他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家大王的确是从来都未曾提起过要招降韩信。 韩信面色缓和了些许,轻笑道:“李帅好意,某心领了,若还能有来生,某愿与李帅并肩作战。” 李信拧着眉头看着他,叹息道:“何必呢?以你的才能,我都能不计前嫌,更何况吾王乎?” 韩信面色澹漠看着他,平静的说:“某与李帅不同,李帅乃逐兔之将,有兔可逐兔、无兔可看家,而某乃猎虎之将,有虎自猎虎、无虎便噬主,汉王殿下虽富有四海,麾下却无有某家立锥之地!” 或许人总是到了死到临头之际,就会突然看清楚很多很多,以前从未看清楚的事。 比如现在,韩信环顾自己这一生时,就突然发现,自己的结局其实早就注定了,无论是谁得了天下,都不会放过自己……裂土封王,或许从来就只是一个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的梦! 李信沉默以对。 这个话题,他既不知该如何作答,也不敢作答! 韩信也没指着他能作答,缓缓合上了双眼,轻声道:“烦请李帅将某家首级上呈汉王殿下,代某家向汉王殿下说上一句:某败得心服口服!” 李信看着眼前的韩信,都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叹息,只得抱拳道:“送韩帅!” 韩信点了点头,手中佩剑干脆利落的往右一拉,而后剑身点地,一缕鲜血顺着雪亮的剑刃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