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零零散散稀稀落落,又过了一个来月,将要入秋了。 赵连娍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六个月了,肚子浑圆,一手扶着腰,一手就着云蔓的手,在院子里散步。 这个时节的晌午,不冷不热的,看看园子里的景致,也好散散心。 “夫人肚子从前头看,很明显了。但是从后头看,竟一点也看不出夫人是有身孕的人。”云蓉是个话唠,没话儿也要找些话来说:“奴婢之前在平南侯府,听那些老嬷嬷说,这是生儿子的胎相呢。” “夫人之前都说了,儿郎还是女儿都不拘的,只要健健康康就行了。”云蔓回头道:“老嬷嬷们说,你也跟着说,你才多大?你能看明白什么?” 她心思细,这些日子,夫人虽然面上看着挺好的,但她能察觉出夫人有心事,她也大概知道,夫人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云蓉个不开窍的,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就是那么一说嘛。”云蓉吐了吐舌头:“夫人都没生气,你急什么嘛!” 云蔓瞪了她一眼。 赵连娍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如今孩子月份大了,想不要也很难,如果真那么做她受的罪不会比生孩子少。 她决定要这个孩子了。 这个决定意味着,她这辈子都会和李行驭牵扯不清了,但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这一个来月,朱平焕一直在不停的旁敲侧击,都由李行驭应付着。 如果这个时候,她离开李行驭,凭她根本护不住平南侯府。 再一个,李行驭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的,除了上朝,总时时和她在一起。公文更是彻底从书房搬到了卧房。 她每日睡醒了,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李行驭,睡觉也都是在他怀中睡过去,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她想做点什么,都找不到机会。 她有时候怀疑,李行驭是不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但仔细观察又不太像,李行驭的想法太难懂了,她根本想不明白。 这样拖着,孩子也就一天天大了。 “夫人在想什么?” 云蔓知道她心思重,见她出神,便开口打断了。 “没什么。”赵连娍回过神来,指着一棵高大的枣子树:“我看到树顶上的枣子红了。” “夫人想吃吗?”云燕自告奋勇:“奴婢上树给您摘。” “摘几个吧。”赵连娍仰头看树梢,闲着也是闲着,看云燕摘枣,也好消消闲。 “夫人要吃,奴婢让人去集市上买一些就是了。”云蔓道:“这枣子去年奴婢们尝了,不甜。” “没事。”赵连娍朝云燕抬手:“去摘吧。” “要吃枣子?”李行驭自后头走上前:“我来。” “夫君下朝了?”赵连娍回身,看到他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来:“怎么没换身衣裳?” 李行驭身上还穿着朝服。 “我忘了。”李行驭望着她,乌浓的眉目舒展,斑驳的疏影落在他领口上,他笑得露出几颗雪白的牙,满身皆是盎然的少年气。 赵连娍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甚至产生了一丝错觉,觉得她和李行驭真像一对恩爱的少年夫妻。 她在家中为他生儿育女,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下了朝立刻回家,就为了尽快见到她,连朝服都忘了换下。 如若真是如此,那该多好? “娘子?”李行驭捏她脸。 赵连娍回过神来,下意识去推他手,倒被他反握住手,他漆黑的眸子含着点点笑意,故意逗她:“你要看,不然咱们回屋子去看?” “谁要看。”赵连娍挣开他的手,指了指树上:“你去摘吧,要红一点的。” 为了掩饰窘迫,她语速有些快。 李行驭笑看了她一眼,攀着树枝一跃而起:“等着。” 赵连娍又差点被他的笑晃了眼睛,她手放到腰间,悄悄掐了一下自己。 都说一孕傻三年,果然是如此么? 这孩子还没落地呢,她就要被李行驭好看的皮囊蛊惑了么? 她暗怪自己不争气,怕不是忘了李行驭从前是怎么对她的? “娘子,让一让。” 李行驭在树上唤她。 赵连娍往后退了两步,抬起头看他。 李行驭撩着衣摆,从树上一跃而下,笑着走到赵连娍跟前,拉开衣摆给她瞧:“诺,都是红的。” 赵连娍探头去看,他衣摆里兜着一大捧红红的枣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像讨好心上人的邻家少年郎。 “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