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打更声准时敲响,梆子声隔着重重高墙,传不到人声鼎沸的地下暗室。 角斗到半夜的胜负终于一锤定音——“这一局,由我们的16号乌金拿下!恭贺乌金,他是当之无愧的赢家!” 审判者大步走上角斗台,伸手一抓,将胜者乌金的胳膊抓在手里,向看台四周的看客介绍这位绝技反击、一举获胜的“英雄”。 “乌金潜力无限,今天他又一次展现了他超然绝尘的实力!这是一个擅长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英雄,我们向他致敬!” 审判者道:“好,下一场是21号铜音和3号白鸽的比试,诸位若有意下注的,请在三刻钟内买定离手——” 在他说话时,看台处的看客有的欢呼、有的叹息扼腕。赢了的说不亏,赚翻了,输了的只恨不能下场亲自打上两拳。 他们喜的喜,愁的愁,无人在意倒在角斗场内奄奄一息的失败者。 审判者:“还有,这一局买定乌金胜出的客人,也可到永乐姑娘那里兑银子了。恭祝各位发财,恭祝各位发财。” 说完这句话,便有小厮上来清场了。 审判者撒开手,没理这场的胜者乌金,兀自甩手退了开去。而乌金则被仍在原地,气喘吁吁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那名被他打倒的人。 负责清场的杂役将倒地的败者拖走,顺手还推了乌金一把:“比试完了就让开,别在这儿碍事儿!” 乌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盯着那人被拖走,眼睛里毫无神采。他麻木地看着不久前与他对战的对手被人拖行,脑中是一片空白。 乌金木讷地想:对方死了么?他死了么?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这个认知冒了出来,乌金便惊恐地往后退。他的双脚几乎是发软的,没走几步路,便撞倒在地上。 “喂,你干什么呢!呸,怎么赢了比试还痴痴傻傻的,蠢货!”不远处有人唾弃地骂了一句。 但乌金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口中只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无人关注,一旁的人见了他,也是一脸嫌恶:“16号怎么还在这里,快把他关回去!” 那人恨恨骂了一句,上来就要连拖带拽地将乌金拉走。但在这时候,有人快步走上前来。 来者赶在杂役动手之前将乌金搀扶住:“哎哟,这点儿小事儿怎么好劳烦大哥您动手。这家伙就交给我们好了,我们会将人押送回去的,请大哥放心,放心哈!” 见状,那杂役这才停了手。他不耐烦地说:“行了,少说废话,快把人弄走,别耽误我们干活儿!” “是,是,大哥您忙,您忙……” 说话间,两名杂役打扮的人已经将状似痴傻的乌金带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角落内并未燃灯,周围昏暗的通道只有些许隐隐的烛光透进来。班惜语拂开脸上的碎发,问道:“你看如今该怎么办?这人呆呆傻傻,好似得了癔症。” 楼西月架着乌金的胳膊,将人往地上一撂,说道:“没事,我看他的模样,不过是一时吓住了,我来弄醒他——” 说话间,她蹲了下去,然后伸手拍了拍乌金的脸,见其仍是毫无反应,便从身上摸出一小瓶药来。 她将一粒小药丸塞进乌金口中,然后强迫他咽下去。 班惜语困惑问道:“你给他喂的是什么?有用么?” 楼西月回答说:“这是醒神丸。对于像他这样,因突然的惊吓而陷入癔症的病症有奇效。” 说话间,被喂药的乌金猛地眨了眨眼睛。他原本神思游离,骤然被强行喂药,瞬间清明几分。紧接着,那粒药丸在入喉之后便即刻起效。 宛若冰雪一般的凉意在喉间弥漫开来,乌金顿时清醒过来。他无可抑制地捂着嘴猛咳几声,继而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处无人之境,同时眼前还有两个陌生的人。 班惜语惊奇道:“果然有效!” 此时,乌金惊恐道:“你、你们是谁?我、我怎么……” “不必慌张,我们没有恶意。”楼西月说:“我们只是想搞清楚,这个地下赌场究竟是什么。” 乌金的脸色很难看。他警惕地看着她们,眼中满是不信任:“我不知道,你们即便拷问我也没有用!” 楼西月没想到这人会这样不配合:“你——” 这时,班惜语按住了她的手说:“还是我来吧。”说着,班惜语上前一步,道:“我们没有要拷问你的意思。” 她说:“我们并不是寻乐客栈的人,也不是这座赌场老板的同谋。实不相瞒,我们任命于官府,此次乔装打扮,其实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