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 气氛格外低沉。
秦朝焰站门口位置，身形僵立，一双黑眸冷冷注视坐主位上的人。
谢韵明背对光, 半张脸隐阴影中, 缓缓开口：“当年你母亲因车祸世，她出车祸的前一刻, 有人给她打一个电话。”
秦朝焰微微皱眉。
“那通电话是林雪打的。”谢韵明继续道，“后来听说, 林雪是那时出的事，她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重伤昏迷, 叶家起初压着这件事, 应该是怕叶容栩知道，直半个月后她医院抢救失败亡，外界才得知。
“警察当时查手机, 因为通话没有录音，且没有证据判定是人为，最终只能推断你母亲的车祸是意外, 应该是接电话时走神导致。而林雪因为电话中听你母亲出事，下楼梯时心急，不小心摔倒。她和她儿子一样, 身体不好，这一摔，情况比普通人严重。”
*
经纬路的高架附近，车队排成长龙。
叶容栩坐车内, 空调带来的凉意让他胸闷状况缓解许多，看见外面的长龙, 又微微皱眉。
“怎么这么多车？”
“午高峰，这一带一向这样，等开过这段就好。”陈江安慰。
车内有节奏的滴答声，令人无端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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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内，秦朝焰攥紧手，身形彻底转过来，面对谢韵明：“这似乎不能说明什么。”
谢韵明深吸一口气，神情像压抑什么，继续缓缓道：“林雪的手机里确实没有通话录音，其实，你母亲的手机里有，那我第一个的车祸现场，比警察还早。”
秦朝焰然，不动声色：“你拿走录音？”
谢韵明没回答他，只是拿出手机，桌面立片刻后，用尽力气般，按向屏幕。
很快，手机中的声音传出，带着嘈杂，回荡包厢。
“……喂，韵昭，你还秦家吗？你快出来，我有急事告诉你，秦景旭不是你的孩子，秦……砰！”
通话声戛然而止，最后一声巨响伴随刺耳的电流声，震得手机似乎都动。
谢韵明猛地按灭屏幕，脸上肌肉紧绷，仿佛又被带回车祸现场的痛苦中。
显然，录音中的声音是林雪的，而最后的震响，是车撞击声。
秦朝焰知道，声音响的那一刻，那个该被己称为母亲的人，正或已经离开人世。她世前一刻才知道，己养的孩子不是亲生。
同样的，叶容栩的母亲那一刻出事，并半个月后永远离开她的丈夫和儿子。
秦朝焰不知道出事的那一刻，她们想什么，或许根本来不及想。
他更不可能知道，母亲知道秦景旭不是亲生儿子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曾以为他对“母亲”这个词的所有情感，早已被章芸消磨殆尽，这一刻，他发现己心底还是涌现一股悲伤。
或许是同情和悲哀，又不知悲哀谁。
他深吸一口气，很快使己冷静下来，看向谢韵明道：“这还是不能说明什么，林……”
“是林雪的那通电话刺激你母亲！”谢韵明忽然按着桌子起身，目光阴鸷，“如不是那通电话，你母亲不会开车走神，更不会出车祸，林雪她就非——”
“林姨应该不知道母亲当时开车，况且她是为告诉母亲秦景旭的事。”秦朝焰皱眉。
“你母亲当时刚小产。”谢韵明忽然打断，他大口喘气，似乎怒极致，“秦启江那些破事闹出来，把她正怀着的孩子气没，她那段时间精神不好，身体不好，林雪偏偏还那种时候跟她说这事。
“况且需林雪来说？我那时已经知道秦景旭是假的，私下帮你母亲找你，怕你母亲知道后再受打击，才没第一时间跟她说，想等她精神好一点，或者等找你后，再告诉她。”
那时秦朝焰的身份还没曝光，除章芸，没人知道秦启江还有一个儿子，谢韵明一时没查他身上。
或许时间再多一些，就能查，谢韵昭先出事。
“林雪呢？她明知道你母亲刚失一个孩子，就非她开车时再说这件事？她不知道你母亲那段时间遭受打击，状态不好？她还把你母亲从我的住处接走，如不是她，你母亲那应该好好家休息，而不是秦家，之后又开车时接她的电话，精神恍惚之下出车祸！”
谢韵明双拳紧攥，面色带着痛苦，怒气，和压抑。
秦朝焰站他对面，良久后，哑声道：“这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