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问道,“这片叶子,是在说你自己吗?”
趴在他背上的人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云雀恭弥又问,“它喜欢我吗?”
他说,“如果它喜欢我的话,我会带它回去。”
小猫依然没有吭声。
但是男人却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衣服的后领位置被风吹的微凉、有寒意掠过,像是被什么打湿了。
“小猫,你在哭吗?”云雀恭弥侧过头。
结果女生只是借着羽绒服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声音很小地说,“那些很漂亮的、很健康的花,满世界都是,为什么要选这个呢?它永远也不会开花的,因为从泥土里长出来的时候就不健康,没有被任何人期许和喜欢,能生出叶子就已经是极限了,你明白吗?”
她没有感受过被爱的感觉。
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这种感情,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这种接受爱和反馈爱的能力。
早川纱月觉得自己是一口始终干涸的井,又在永不落雨的沙漠里,世界没有给过她一滴雨,所以这井底里也储不了水;又或者是一株看起来长得很正常,仿佛和其他花草没什么区别的植株,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根是坏的,她能长出来就是奇迹了,没办法像向日葵一样,还阳光以笑脸。
所以她很害怕,也很恐惧——
她宁可云雀恭弥是对她的利益或价值有所图。
如果他是喜欢她,来到她的身边,那发现她埋在泥里的那些残缺之后,该会多么失望啊?
她一想到他因此失望的样子,就感觉紧张到无法呼吸,甚至会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亮起来的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黑暗里。
因为感受过光,也触碰过光,所以才更无法忍受黑暗。
云雀恭弥听见她的眼泪落在自己背上的声音。
还有她急促的呼吸。
这一刻,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她喜欢他这么多年,他却这么晚才发现了。因为她看他的眼神,从不炙热,也不期许,和其他所有试图从他这里得到反馈的那些爱慕者都不一样。
她从来没有期待过这份感情得到回应。
“小猫,告诉你两件事。”
他倏然开口,明明声线如夜风,此刻却因为温柔的语气,显得像是今晚早川纱月喝过的红酒,醇厚,流入身体里甚至还让人微暖。
“第一,薄荷也是会开花的——”
“第二,它已经开了,在我的世界里,非常耀眼,胜过一切其他的花草,让我只能看到它,也只想把它带回去,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