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将床上那人于睡梦中仍然攒紧的眉头抚平,并在裴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于心中许下誓言。
付出感情是他自愿做出的决定,无论对方接受与否、也与对方无干。
裴玠,只要你不放手,这次我便许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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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这是……?
当裴玠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屋内也早已点亮了烛火。
在体内堆积已久的疲劳和大脑受到的精神冲击让他这一晕厥便迟迟无法醒来,只恍惚记得自己似乎是陷入了一个很长的梦境。
在那些接踵而至的梦里,他不再是大景的皇嗣,而是……
而是……什么来着?
完全想不起来了。
那些曾经无比真实的梦境内容在他转醒后如云烟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乍一回想便开始发作的剧烈头痛。
“嘶——!”倒吸一口凉气的裴玠刚想抬手揉按针扎般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手正牵着另一个人的衣袍。
“!!!”顿时惊得松开了手中被握得起皱的布料,这位前太子之子在陆琛眼中就仿佛炸了毛的猫咪一样,几乎想要立刻从床上弹跳起飞。
而在裴玠的视角中,便是他此行所寻的那位陆大人一脸笑意地从床畔起身,不仅毫不介意自己被他攥皱的衣袖,反而温声问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陆丞相他,前世是这般对不熟的人也如此和善的性格吗……?
上辈子与那位丞相没有交集,也并未与其当面相处过的裴玠愣住了片刻。
而且……等等……!我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啊?!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复苏,虽然面上不显,但裴玠的内心实则已经变成了两世以来最为混乱的状态。
他……似乎是在自己并不相熟、试图招揽的陆琛家中失控,不仅发疯般地冲到陆琛面前胡言乱语,还当场晕倒在对方怀里、在陆琛床上拉着陆琛的衣袖睡了大半天……!!!
完了,全完了。
我似乎,把一切都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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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卧房的天花板,裴玠似乎整个人都被无形的郁郁氛围笼罩、陷入了不断循环的社死式自我厌弃。
此时,他甚至都不敢去看身旁的陆琛,也不愿去想同样围观当场的下属们如今会怎样看待自己。
直到,他的头顶被投下一片阴影,一双微凉的手扶着他的腰让他靠着床头坐起,还贴心地在他腰后垫了一个软枕。
温热的瓷杯杯沿抵住他的唇,竟是陆琛亲手执杯在喂他喝水。
“咳咳咳咳!!我……咳咳,我可以自己来!”发觉到这一点的裴玠直接被呛到了,立刻从对方手中夺过了茶杯。
待他将杯中清茶喝尽,陆琛微微挑眉,在得到他不想再喝的答复后随即从善如流地从他手中收回杯子,转身去让候在门外的侍从们去厨房端那温在灶上的晚膳了。
太,太近了……!
看着陆琛的背影,裴玠不由得握紧双拳,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一声声跳得他有些意乱心烦。
——刚刚陆琛喂他喝水的距离实在是过于近了,已经远超普通友人间的亲密程度;至少在他们如今的关系里,绝不该出现这样亲昵的互动。
而更让裴玠心乱的是,平素不喜与人亲近的自己竟然对此丝毫不觉反感。
甚至,心中有某个声音在叫嚣着,让他想要向对方索取更多。
这位陆丞相对所有人都是这么没有距离感的吗?还是说,任何一个人晕倒在他面前他都会如这般精心照顾?
两世从未有过的酸涩感在心中滋生,让这位一向自认为冷心冷情的前太子之子为之悚然一惊。
不,不对!!现在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吗??我的警惕心都被丢到哪里去了?!
刚刚那陆琛喂我的茶水里,不会被这人下了什么迷魂汤药吧?!?!
现在,轮到裴玠在脑海中轮播“危险危险危险危险”了。
如果他曾在蓝星听过这首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