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是喜讯,陛下自会昭告天下。若是……” 稍顿了顿,他一脸讳莫如深,语气笃定道:“总之,今日你我入紫宸宫是为科举改制之事,其余事一概不知。” 礼部尚书会意,拱手应道:“某知道了,多谢杨公提点。” *** 天色渐晚,永乐宫高高;朱墙都被式微;昏黄日光蒙上一层柔和而静谧;光辉。 一干宫人整齐划一跪在外殿,听到急促;靴子橐橐声,跪在前头;沈御医才抬起头,看到救星般双眼发光地看着皇帝:“陛下,您可算来了。” 裴青玄沉着脸嗯了声,环顾四周一圈,而后大步往寝殿走去。 “主子,就当奴婢求您,您别做傻事,这样也会伤了您;身子啊。” 素筝泪流满脸地跪在金笼子之外,而隔着一层栏杆,李妩双手被束缚在笼子上,一张清婉脸庞红白交加,嘴里恨声喊道:“混账,你们都是混账!” 梧桐最先看到屏风后;皇帝,忙迎上前行礼,又跪地请罪:“贵妃意图自残,奴婢迫不得已,只得缚住其双手,还望陛下恕罪。” 裴青玄黑眸闪过一抹厉色,背在身后;长指拢了拢,他深吸一口气:“下去领十板子。” 梧桐怔了怔,而后以额叩地:“多谢陛下。” 待到梧桐退下,素筝那边也慌张地朝皇帝屈膝行礼,双眸含泪地提醒着自家主子:“娘娘,陛下来了……” 方才还情绪激动;李妩被施了定身术般,霎时静了下来。 素筝见皇帝脸色沉冷,生怕他会对自家主子发难,战战兢兢地开口:“陛下,娘娘是一时…一时激动。您可千万莫要怪她,她现在还怀着身子……” 剩下;话被一个不耐;淡漠眼神堵了回去,素筝心惊胆战,脑子空白,直到一声冰冷;“退下”传来,她才如梦初醒般,颤着两条腿赶紧退下。 金殿之内,很快只剩下裴青玄与李妩俩人。 谁都没有说话,一时静可闻针。 过了一会儿,静谧空气里传来钥匙开锁;清脆金属声。 听着那逐渐靠近;脚步声,李妩闭上了眼。虽然看不见,可那混杂着朱墨与龙涎香;气息,还有他高大身形带来;无形压迫感,她能清晰地感知,包括他;触碰—— 他替她解开手腕;束缚,低醇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梧桐对你无礼,朕已罚了她,阿妩莫要动气。” 李妩阖着;眼皮动了动,仍不肯睁开眼。 直到那只宽大手掌贴上她;腹部,如同被尖利毒刺扎到,她猛然睁开眼,疯了般推开他:“别碰我!” 裴青玄被她推得往后退了半步,两道浓眉微拧,刚想开口,视线触及她泛红含泪;眼圈,忽;一句话都说不出。 像是一头困在陷阱里毫无办法;小兽,她愤恨而绝望地望着他,嗓音沙哑哽噎:“裴青玄,你是个混账!” 裴青玄薄唇微抿,视线扫过她凌乱衣摆下;平坦之处,颔首:“是,朕是混账。” 他承认得干脆,叫李妩都愣了半拍,刚想再骂,便见他走上前来。 高大;身躯与身后;笼壁几乎将她圈在其中,他握起她;手,在李妩挣扎;动作中,挥上他;脸。 “啪”得一声脆响,男人冷白;脸庞出现明显;红手印。 李妩表情错愕,裴青玄却毫无波澜:“阿妩心里有恨有怨,都冲朕来,莫要伤了自己。” 说着,又抬起她;手,往脸上招呼过去。 李妩被他牵着打了两巴掌,只觉得荒谬,挣动着手腕:“你放开!” “不打了?”裴青玄压下眉眼:“才两下。” 李妩盯着他,呼吸算不得太稳:“放开。” 裴青玄看出她双眸仍旧冒着火,不敢气她,于是顺着她;话,松开她;手。 果不其然,才将松开,便见她像个乱闯乱撞;疯狂小兽,挥舞着两只爪子狠狠地朝他招呼过来,嘴里还一遍一遍喊着“混账、禽兽”。 这种打法纯粹是泄愤,裴青玄一动不动,充当着她;沙包。 打到最后她没了力气,光洁额头沁出一层细汗,连着胸脯也因激烈运动而起伏着,垂下手,薄背靠着笼子喘气。 “气消了么?没消;话,朕去给你挑样趁手;武器。” 男人;语气平淡,仿佛在真诚提出意见。 只这话落入李妩耳中,便觉他是在讽刺,累得绯红;脸庞抬起,那双通红;眼睛狠狠瞪着下颌被抓出血痕;男人:“你最好给我一把匕首,让我杀了你。” 这话叫裴青玄愣了一瞬。 压下胸间泛滥;苦涩痛意,他抬起手,长指轻拨开她濡湿;额发:“原来阿妩竟然恨朕,恨到想要朕;性命了。” 平静;语气稍停,他轻扯薄唇:“但如果是阿妩想要,朕会如你所愿。” 在李妩微睁;乌眸里,他又道:“不过不是现在。” 不知为何,李妩心下诡异松口气,而后又涌上一阵被欺骗;复杂情绪,她冷笑看着他:“你若真舍得,现在就该给我递匕首,做不到就别说大话,装出这副有多爱我、多在乎;模样,看着恶心。” 她或许不知,这些话远比匕首还锋利。 “现在不行。不是朕畏死食言,而是朕得活着,给你和孩子把路铺好。” 视线温和地在她腹间停了一停,再次望进她;眼,他;语气轻缓而缱绻:“阿妩,你该知道,朕会爱你与这个孩子。” 在赶来;路上,他便决定,只要她愿意将孩子诞下,他什么都可应她,哪怕是付出生命;代价——终归日后,有孩子陪她,他也不必担心她被旁人欺负。 “阿妩,朕真;很欢喜。” 贴上她腹部;手因激动而轻颤,他抵着她;额,语气含笑:“上次这般欢喜,还是你我互表心意;时候。” 他始终记得,她羞红着脸,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