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刚下意识地要去抱刘大富的大腿,被对方躲开了。 于是对着地板又“咣咣咣”地磕起头来。 一边磕头,一边嚎叫。 刘大富仰起头,双目失神,嘴里不断地叨叨着:“襟裾马牛,衣冠狗彘,非人哉。这陈光真不是个东西。” 老朱气得浑身发抖,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当初咱签订合同的时候,也是被他逼着发下了同样的毒誓,只是没作画而已。 咦,不对。 老朱转过了身子,踹了一脚孟刚:“你说,那陈光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画作。他在外面,如何让人画屋里的情景?” “皇上您不知道,就是屋里的那面大镜子。”孟刚急忙回答。 “陈光怕臣不死心,画押完毕之后,特意带着臣看了看旁边的房间。那镜子从正面看是镜子,从背面看却是透明的,如同不存在的大块琉璃。” “当时,镜子后面还坐着两名老者,用画笔对臣签字画押的场景,继续作画呢。” 老朱和刘大富对视一眼,脸色铁青。 当时,陈光告诉自己,那镜子只是为了签订合同更为光明磊落一点,想不到后面藏着记录自己一举一动的画师。 “还有么,该说的你就痛痛快快说完。”老朱冷冷地道。 “那陈光许了臣一个院子,又给了臣三百两银子,说臣以后卸任,可以在竹田县颐养天年。” “然后就将臣放了。” 老朱双手后背,黑着脸,在房间里开始踱步。 陈光行事不拘小节,他很是欣赏,但现在显然已经出格了。 一个朝廷命官,为了留在区区小县里面,竟然如此的不遗余力不择手段。不为朝廷效命,当咱是个摆设么。 半晌时间,老朱才停下脚步,盯着踹踹不安的孟刚缓缓开口:“孟刚,你身为永安府巡查使,知法犯法公然受贿。” “免去官职,贬为庶民。今天的事情,不可与他人说起,回永安府还是竹田县,咱不干涉。” “竹田县的事情,咱会解决,你再勿参与。” 孟刚狂喜,连忙谢恩。 官职免了就免了,只要保住了命。 到了竹田县,自己一样的吃香的喝辣的,或许比当个巡查使受约束更快活一点。 何况自己脑子又没坏,怎会对他人说起此事。 叩谢完毕之后,被刘大富送出了门。 瞅了瞅门后的朱棣,刘大富看向老朱:“皇上,这孟刚的处罚,是不是仁厚一点?” “仁厚?换作是你,你当如何?” “这。。。这。。。” 刘大富有点傻眼,虽然太监的名声不太好,背地里经常被人骂。 可若是被陈光这么一搞,再传出去,自己也扛不住啊。 太监虽然身体残缺,可脸还在。 “吾皇圣明。” 老朱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咱只知道画师作画是让人欣赏的,哪曾想到,被陈光用来记录人的一举一动。” “更是用他的大镜子掩人耳目,做出如此下等之事,真是混账。咱恨不得现在就将他召进宫,抽上几棍子。” 刘大富不住地点头称是。 这样的人才,要是进入太监行列,绝对是一等一的得力干将,只是自己的位置一定会被挤掉。 唉,这陈光,坏得让人又生气又欣赏。 “准备准备,咱再去竹田县一趟。” 朱棣一听,激动得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父皇,儿臣也要和你一起去。” “胡闹,你回去按时去詹事府做功课,下课时候再练习骑术。” “记着,胆敢私自出宫,咱把你再吊起来。” 朱棣一脸的着急:“父皇,儿臣已经不小了,跟你出去历练一番也不是坏事啊。这样学来的东西,比詹事府更实用。” “咱是出去办事,又不是带兵打仗,你学什么?” “就学父皇咋办事。” “不行。” “您不让我去,那我就在燕王府练习骑术,不去詹事府。那些迂腐的道理我听得够够的了。” “放肆。” 听见朱棣说詹事府教的东西迂腐,老朱顿时火冒三丈,抬手就要抽过去。 刘大富急忙拦下,小声说道:“皇上,其实带着燕王长长见识也好。皇子们长于深宫,对外面的民情一无所知,您有机会带着出去看看,也是一件好事。” “竹田县很是与众不同,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