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老镇国公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镇国公府再一次渡过难关的。大娘子可要保重身子,切莫太过忧心了。” “嗯,但愿如此吧。” “大娘子,老奴已是许久未见你如此愁眉苦思的模样了,老奴心里都有些糊涂了,而且有些地方实在是想不明白。” 周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你啊,心里有事就直说吧!” “老奴心里不解,为何大娘子最后还是选择了刘皇后,而不是如今声势赫奕、势在必行的永安公主?在老奴看来,这永安公主应该更加稳妥才对吧。” “永安公主?!就凭她?!”周念珍冷哼了一声,长满细纹褶皱的眼角处都多了几缕的睥睨不屑,“刘妈妈你不知道,当年宫变之时,她为了活命,可是活生生地推了嫡亲的两个妹妹出去为她挡剑的,如此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之人,还当真以为那些老臣们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老奴当年也听闻过这桩惨事,传闻当年文敬皇后最年幼的两个女儿惨死在越贵妃所出的三皇子李竮手中,世人皆骂他阴鸷残忍至极,就连不懂事的年幼小妹都不曾放过。原来背后竟然还有如此秘闻。唉,真是可怜那两位不过四五岁的公主了。” “刘皇后向来最会收敛锋芒,而且嘛,十六年前的南州之乱,她可不只是个寻常普通的小娘子而已。” 刘妈妈替她沏了一壶新茶,也随着她一同在佛像前诵经念佛,祈求平安顺遂。 十六年前,南州。 当年的萧翼,虽说是出生自百年武将世家的镇国公府,却只是个不受宠的续弦所出的家中七郎,那一年还未过不惑之年,也只不过是提拔到南州的一个区区五品的下府折冲都尉。 虽说是提拔,但是到这偏远蛮横的南州任职,也说不上是什么欢欣雀跃之事。 南州位于南海之边,百姓多以海鲜货品、海运商贸为生。虽说南州是大周南大门海运河运的交通要道,物阜民丰、资源丰富。不过山高皇帝远,山长水远的,百姓教化甚少,因此此地一向颇为难以治理。这也为日后的那一场震惊朝野的惨战埋下了极大的隐患。 每年但凡是平调或是提拔到南州府的官员,皆是不情不愿地前来赴任,碌碌而无为。从前有两任刺史也曾想过大展身手一番,亦是被南州当地的一方恶霸所欺辱威胁,最终灰头土脸而去。 而且如今圣人病重卧榻,时日无多,朝中众人人心惶惶。待日后新帝登基,又不免在这偏远之地再蹉跎上几年,日后恐怕更是升迁无望啊。 萧翼领着一家妻儿,匆匆启程前往南州赴任了。周念珍虽心里不虞,不过也只能随着夫君一同前去那偏蛮之地。 后来的某一夜,西南边的三四处官家铁矿的汉子们汇集在一处,气急败坏地将守在铁矿前的官衙士兵都杀死了。火光如龙、划破长空,众人高呼着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波涛如狂狼般奋勇起义了。 十五日后,南州刺史府终于收到了圣人的密报。与此同时,萧翼也收到了来自长安的镇国公府的密信。 不过此时,南州的起义大军浩浩荡荡地成形成团,已是势不可挡之强势。起义之人,竟然是颇得明德帝信任的岭南道节度使,竺天保。 而先皇后所出的二皇子李靖毛遂自荐,自请领兵出征,讨伐叛乱之人。 萧翼和周念珍这头收到了来信,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镇国公府的来信中写道,父亲要请七郎助二皇子一臂之力,日后前途指日可待。 二人一怔,这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们二人,镇国公府是要扶持二皇子李靖登上帝位了。 周念珍若有所思,随之很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七郎,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萧翼抬头望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们二人是想到一处去了。 二皇子李靖虽是先皇后嫡出的长子,可是他性格孱弱、摇摆不定,而且身后的舅家亦不是良善之人。今日这一出毛遂自荐领兵出征的把戏,一定是受到背后的某位高人指点的。 “七郎,妾身近日听闻那常年都要浸在药罐子里的六皇子在东湖书院修养身子、闭关读书呢,七郎可愿意亲自去求见一番?” “夫人是在何处得到的消息?”萧翼不意外,不过还是要确保消息来源的可靠性。 “是父亲那边传来的,听闻近日长安城中的羽林军和金吾卫都有异动呢。” 萧翼紧紧抿着素色薄唇,一时难以下决定。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内,二皇子李靖不擅用兵之术,为人冒进邀功,所带领的军队节节败退,最终退守至岭南道最北边的韶州地界。 而岭南道节度使竺天保出身行伍,这行军打仗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