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王氏面色难堪、一阵青黑,对方才那位士兵的传话虽倍感不虞,却似乎不甚意外。 他不愿意来见她。就连信件都不愿意写一封,甚至连北庭都护府的面子都不给,只让一个小兵来传了话。 外头看来他们二人夫妻恩爱、相互扶持,只有她知道,他近日变了,变得冷漠寡淡、不留情面,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想着,也许日后不忙了,他总是会跟她重修旧好的。 其实她心底还是抱着希望的。 “夫人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来见你。”姚蕴冷冰冰的一句话,顿时将她打回了原形。 徐夫人沉了沉眼,有些固执道:“他近日的确是忙于公务,这是寻常的。我与他识于微时,他不嫌弃我做过寡妇,亦不嫌弃我年龄比他大五岁,他、他待我,一、一向是温柔体贴的。” “哈哈哈哈,徐夫人今日还如此自欺欺人、不愿承认,不正是因为没有明明白白的证据吗” “你、你莫要再挑拨离间我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你从前提点我那崇善坊的谣言,我后来去查过了,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你莫要再血口喷人、胡言乱语!” 姚蕴无所谓地笑了笑,朝院子外头拍了拍手。 片刻之后,院子门口就多了几个人影,是萧十四推着一大一小的二人前来。 那年轻娘子一看见姚蕴和徐夫人,似寻到了救命恩人那般激动难抑,猛地跑到前头匍匐在地,梨花带泪、磕头求饶。 另一个人,是个不过四岁的稚儿小童。小童面色懵懂,欲要紧紧跟在那年轻娘子的身后。 萧十四一把拉住了他,抱起他转过身去,再往后退了好几步,不让他瞧见前头的三人,亦不让他听见前头的话语。 姚蕴冷声道:“闭嘴!抬起头来!” 那年轻娘子哭得双眸红肿、气喘吁吁,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目光闪躲。 “徐夫人,这女人,你可是觉得面熟?” 徐夫人死死地瞪着那娘子,嘴角抽筋似的一点点耷拉下来,眼底仅存的一丝欣慰希冀如秋风扫落叶那般荡然无存。 “徐夫人,这女人可曾是贵府的常客?可是升平阁最受欢迎的琵琶歌女?” “你、你为何会在此处?”她紧咬着牙关质问跪在地上的娘子,冷冷冰冰且极尽憎恨。 “我、徐、徐夫人,奴家不、不知呀!还请徐夫人明察......” 姚蕴冷哼一声,冷眼觑着她。 “你若是当真不知,又怎么会在情急之下,如此自然地唤她为徐夫人!” 年轻娘子一怔,顿时闭上了嘴,只怕是会说多错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祸上身。 “你不肯说嘛,没关系。”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十四和他怀中的四岁小童,二人那处时不时传来嬉笑声,是十四将那小童哄得咿咿呀呀大笑出来。 她笑意盈盈,可惜笑意却不及眼底,似在观赏着一件好玩却低贱的物件。 “啧啧啧,就是可惜这只有四岁的可爱小童了,若是就这么死了,该多可惜呀!我也不忍亲娘亲眼目睹爱子的惨烈死状,来人,把陆娘子拖走!” 此话一出,徐夫人身形一震,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徐夫人见她虽然面带笑意,这笑意却有些阴森渗人,话语间不似有假。 陆娘子一愣,耗尽全力一把推开要来抓住她的两个侍卫,连滚带爬地跪在她脚下,撕心裂肺地大哭大喊。 “姚娘子,奴、奴家说、奴家说,斌哥儿还小、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的呀!都、都是奴家的错,不不不,都是奴家和徐郎的错啊,姚娘子求求你放过斌哥儿......” 姚蕴的英眉一挑,猛地抬手钳住了她沾染泪水的下颚。她的五官精致,那樱桃红唇水光潋滟,周身还飘来沁人心脾的玉露玫瑰香气,的确是很会勾人的烟花女子。 这玉露玫瑰香粉出自她的九万里脂粉铺子,价格不菲,徐泰那厮还真是舍得下血本来养小情人。不过若是仅凭着他那一点绵薄的俸禄,定然是没法支撑如此庞大的开销的。 “如实说来,如有半句虚言,你的好儿子定然是活不了了。” “奴家说,奴家一定如实说来。徐郎,不不、不是,是徐司马将奴家养在崇善坊的一处私宅里,斌哥儿便是他的孩子。徐、徐司马说过的,斌哥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便是将他当做嫡子来精心培养的,日后徐府的荣华富贵、高门贵户,皆、皆是斌哥儿一人的。” “嫡子,哈哈哈哈,好一个嫡子呀!”徐夫人冷笑出声,满目悲怆凄楚。 从前,为了替夫君在堂伯父面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