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秀清连忙抬手制止住她的动作:“万万不可,姚娘子从前待我这般好,我不过是将心比心罢了。娘子这话我记下了,我必定会护他们二人周全的,却不是一世,一定会等到姚娘子你回来的。” “多谢九娘!” 姚蕴目送着她离去的身影,神色惨淡。 当夜子时,萧七派下四位侍卫,乔装打扮成寻常的小宅家丁模样,护着一架简陋朴素的马车匆匆出了金满城。 萧秀清面色阴沉,手中还不忘轻轻安抚着枕在腿上快要安睡的薇姐儿。 薇姐儿舔了舔唇,软软糯糯地咿呀了两声,沉浸在甜津津的梦乡中。 姚茂微微掀起车帘子的一角,似被风沙糊了眼睛,氤氲泪水在眼眸子里咕噜打转。他遥遥望着渐行渐模糊的金满城城门方向,城墙边上的火把子嗜血摇曳、吞噬万物,直至那处再也不见踪影,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帐帘子,坐正了身子。 “秀清姐姐,我和阿薇会认真读书认真练字的。到时候,我还要写字给阿姐看,还要念书给阿姐听。” 萧秀清抬眸看他,欣慰地笑了笑:“那就好,我们一起等姚姐姐回来。” 前路多坎坷,不知归路是何时。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翌日清晨,姚蕴取来大都护留给她的令牌,当即下命打开了金轮城的北边城门,理由正是北庭都护府要开放济粮仓来救济涌入城内的流民百姓。金满城里顿时涌入了上千个逃难的流民,东西大街上人来人往、你争我抢,皆是混乱一片。 这一声令下,同时还让巡城的官府兵马措手不及,几位焦头烂耳的参军不得不急急求见徐泰,匆忙调集了几队兵马,分散在东西大街的各处巡查人员、维持秩序。 可惜这大开城门的命令才不过下达了两个时辰,北庭都护府又传来了新的命令,金满城的北城门再次强行关闭了。此外,日后但凡是要入城乞食安居的北地流民,必须要从南城门排队入内,而且必定要严格仔细检查每个人的过所通牒。如若过所有异,当即抓捕进都护府大牢。 官衙后堂处。 一位中年武将正翘着二郎腿,闲情逸致地品着一碗新茶,轻酌慢吞,再配上两口雅致的咸点心,吃得很是津津有味。 一个小士兵匆匆小跑进来,慌张禀告道:“主人,不好了不好了......” 上座之人蹙了蹙眉头,砰地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碗,不悦道:“慌里慌张个屁,那贱女人不是厉害得很嘛?让她打开城门,开开开,看她能嚣张跋扈到什么时候?还心怀慈悲救济流民,到时候倒是要看看,她如何哭着求我放过她哈哈哈哈......” 这没头没脑、蒙昧无知的小娘子胡乱开了城门,随意放着流民进来,正好正中他下怀!这金满城越混乱不安,便是越方便于他们行事! “回、回主人的话,那、那位娘子方才又下了新的命令,关闭了北边的城门,只让流民从南边的城门进入,而且每个人都还、还要仔细检查过所。” 徐泰一怔,眉头微蹙,正要说话,屋外又有一个士兵匆匆前来。 “见过主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又有何事?”他的语气甚是不悦。 “回主人的话,夫人派人送来了信件,还说要请主人亲眼过目。” 徐泰满脸不耐烦,那老女人王氏又要催他回家了?! 那士兵将信件递了上去,恭恭敬敬地守在一侧。 “你过来,帮我把信拆了!” 那士兵巍巍颤颤地往前而去,冒着冷汗拆开了信件,当他看见信中内容时,不禁吓得匍匐在地,倒吸了口寒气! “小、小人不敢越举,还、还请主人亲自过目。” “哼!没胆子的废物!”徐泰骂骂咧咧地打开信件,当他看清楚信中文字时,眉头一紧,眼中烈焰燃起。 妾在都护府,相谈甚欢,请夫君同来品茶。 王氏在北庭都护府!难道说他们的计划,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过是想借着北庭都护府的面子来苦苦哀求见他一面罢了! 那个王家女是他的夫人又如何?是琅琊王氏女又如何?不过是个极其偏房远门的小女儿!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永远都是不值一提的废物!待他取而代之这萧承毓的位置,广纳天下美人,放歌纵酒,好不畅快啊! 如今大事将成,他也没必要再在这又蠢又老的女人面前忍气吞声、虚情假意了! “你去回话,本官今日忙于公务,不得空去。” “好、好的,属下这就去回话。”那士兵急急退出了屋内,后背浸出一身冷汗,这两头都讨不得好处的活真是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