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都护来了嘛......”姚蕴粉腮玉脸,眼底氤氲缭绕,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都护,你可算是来了......” 萧承毓满脸阴沉,冷冰冰地盯着身前的女子。他知道她心中积郁才借酒消愁的,不过却是在为其它的男人苦恼烦闷、怏怏不乐,他心底很是不爽。 姚蕴先是恍惚轻笑了几声,随之咧着红唇灿然大笑,对那熟悉硬朗的面容似乎颇为满意,抬手来拥住他的坚实臂膀:“都护你可算来了,我还给你留了三箭呢,你快来试试......” “白露啊,还呆愣在原地干嘛,赶紧去取酒来呀!” 白露得了示意,连忙小跑出去,但愿都护不再记得她方才摔了酒壶的粗心大意。 姚蕴挽着他入了院子,方才还手舞足蹈、嬉皮笑脸的薛淮和十四似弹弓般站在距离投壶瓶子最远之处,挺直了腰背抻直了双臂,像两樽痴呆木像那般一动都不敢动。 可惜他们二人的脸庞微微讪红,掩盖不了他们二人贪杯饮酒的事实。 萧承毓冷眼扫过他们二人,厉声喝道:“十四、薛淮,跪下!” 十四和薛淮身形一颤,疾风利剑般遽然跪下,不敢有丝毫的反驳。 “你们可知自己做错了何事?” 萧十四不敢寻借口,直白坦诚道:“回都护的话,属下与薛淮不应该在都护府中饮酒,更不应该放纵姚娘子肆意饮酒。” “回都护的话,薛淮与十四哥都是将士,没有得到都护的允许时,军中之人皆是不可以饮酒的。我们知错了,还请都护责罚。”薛淮也不敢耽搁推诿,连忙低头认错。 萧承毓来到他们二人身前,慢悠悠地围着二人转了两圈,面色凝重,缄默不语。 姚蕴心惊,本以为在这都护府中适当饮几口酒不是大事,不曾想这萧承毓很看重这饮酒之事,没有想要让他们二人起身的打算。 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宽大衣袖,为他们二人求情道:“都护,我不知道他们二人在府中是不能饮酒的。我本想寻个乐子,让大家都放松玩耍一番,就自作主张安排了这个投壶游戏。若要说责罚,我也逃脱不了干系,还请都护秉公处理。” “你过来。” 萧承毓神色清冷,不咸不淡地唤她过去,宽大衣袖下的手却没停下。粗糙大手顺着她柔软光滑的一节节指骨探去,见她并无抗拒之意,更是得寸进尺地摩挲勾画,与她五指交握、亲密无间。 “都护,你——”姚蕴欲要抽回手掌,却是被他一把牢牢拽在手里。 “在蕴娘心里,本都护就是如此不近人情之人吗?” “那都护这是何意?”她撇了撇头,示意他快让地上还跪着的二人起身。 “饮酒虽不妥,不过今日不在军营,本都护也无理由责罚他们二人。不过嘛,他们二人一直跟在我身后习武练功,内力武功皆有所成。可是玩这投壶游戏时,竟然还能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毫无内力的小娘子,真是给本都护丢尽了脸。” 地上的二人身形一震,耷垂着脑袋,面色羞赧。 姚蕴莞尔一笑,虽脑袋晕乎,可是嘴上却依旧清醒伶俐不饶人:“那都护就更不应该责罚他们二人了,他们投壶不佳,不正是因为都护没教过他们的,都护自己都学艺不精,又怎么能让他们二人如无头苍蝇那般无师自通呢!” 薛淮和十四二人四目相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世间敢如此明目张胆说大都护学艺不精之人,除了从前的老镇国公,如今也就只有姚娘子敢如此胆大妄为了。 “哦,如此说来,本都护无故责罚,归根结底还是本都护的错了?” “哎呀怎么能说是都护的错呢?都护不妨试一试,若是没中,也要饮上一碗酒。如此一来,便、便算是法不责众了。” “你倒是聪明,剩下唯一一个清白不沾身的,也要使了苦劲拉下水。你们二人先起来吧。” 薛淮和十四悻悻然地跟在身后,亦是万分好奇都护会不会中壶。 萧承毓望向投壶瓶子的方向,顺手拾起一只长箭,仔细查看一番,又握在手中掂量掂量长箭的重量和尺寸。 “若是本都护这个新手还当真是投中了,不知蕴娘可有什么嘉奖?” 姚蕴一怔,恍惚觉得这是在给自己挖了个坑,恰恰正好就站在了血口大张、垂涎欲滴的阴险虎口前呢。 “都护神武英姿、八面威风,哪会在意小女的这拿不出手的嘉奖呢?”她笑吟吟地望着他,“不过若是当真要有嘉奖,且容小女我先好好想想。” 无论如何,先好言好语哄着他才为上上之策。 “好!那本都护就静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