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将两人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阿修罗专心地玩着手里的刀。 他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刀,上面还泛着寒光,一看就非常的锋利。 程三盯着那把刀,幽幽说道:“干娘就这么相信陈昇之,若是他直接把玉安杀了,那咱们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嘛?” 舒言倒是未曾看程三, 而是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 “狗皇帝三十多岁,年富力强,未必不会韬光养晦,任凭陈昇之去收拾河山,到后来直接兔死狗烹,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然是要准备一个备用的棋子。” 舒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喝的水不干净,她肚子有些不舒服。 “等到王龙云站稳脚跟,等陈昇之与汉军打个七八年,我的玉安也长大了。” 程三笑了笑,他从怀里拿出来饼,嚼了一口之后说道:“干娘还真是有耐心。”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舒言等人继续跟着大部队赶路。 不知道是不是战场上死了太多人,天气总是阴沉沉的,还一直刮着风,分明是盛夏,却带着一股子阴凉之感。 舒言继续往前走着,瞧见残破的城墙,早已化成白骨的尸首,满天飘荡的黄沙。 她只觉得心头似乎比平日更加麻木了, 坐在板车上的老太婆精神不是很好, 一直都在打嗝。 舒言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老太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开口说道:“昨日不知道吃了什么,肚子很是不舒服。” 老太婆说着便让自己的儿子把自己放下来,她朝着路边吐了起来。 周围的人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老太婆的儿媳道:“娘这该不会是染了瘟疫了吧。” 那儿媳被自己身边的丈夫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胡说什么,娘身子好好的……” 老太婆吐得更厉害了,一阵风吹过,舒言赶忙拉着程三往旁边走了走。 程三低声在舒言耳边说道:“干娘。” 夜里,老太婆的情况越发的不好,上吐下泻还发烧,应当确实是染了瘟疫。 舒言听到那老太婆的儿子儿媳在商量要把老太婆给丢下。 第二日一大早,舒言醒来的时候,已经见不到那位儿孙满堂的老太婆了,板车上只坐着一个哭的非常惨的小姑娘。 谁也不知道那老太婆去了何处。 他们走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出了汉军地界,远处乃是一条极为宽广的大河,河水浑浊且十分的汹涌,而且河底十分的复杂,无法行船。 这条河倒是黄河很像。 程三站在这河边,看着北方苍茫的大地,他忍不住开口道:“旁人都说这西北的塞上江南十分的丰裕, 却也不知道能不能找来几十亩地, 让干娘也过不一把种地的瘾。” 舒言白了程三一眼。 “几十亩地, 那不得找人来种。” 程三却低下头深深的看着舒言,他开口说道:“我就是非常的好奇,干娘所说的化肥到底是什么。” 舒言笑了笑,她并没有说话。 这一路走来,就属这段时间最安全,虽然整日风餐露宿,可未曾遇到什么麻烦事儿,倒是让舒言的心态好了一些。 可老天偏生不让她安生,舒言等人在一处阴凉地安营扎寨,却瞧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道袍的小道士。 这小道士衣服破破烂烂的,背上背着一把剑,面相倒是极为和善,他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讨饭。 可大家都是逃难的,有谁会施舍他饭菜呢。 许是舒言的目光太过炽热,那小道士顿时眼睛一亮,噔噔噔跑到舒言跟前,而后说道:“这位老夫人,可否……” 程三赶忙说道:“不行,没饭,找别人。” 小道士说完之后,顿时垮了脸,然后坐在了舒言和程三跟前,他似乎是瞧见了阿修罗,而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只见这些小道士掐了掐手指,若有所思道:“这孩子乃是阿绝煞之命,老夫人你最好将这孩子妥善安置,否则将有血光之灾。” 阿修罗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小道士,他开口说了一句。 “那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话了。 程三盯着那小道士,他冷冷说道:“你这小道士满口胡言什么,莫不是因为要不到饭菜,就开始乱扣屎盆子。” 那小道士赶忙摆手,只听到他十分焦急地解释道:“并非如此,公子你莫要胡说。” <